返回

池鱼

报错
关灯
护眼
第19章 苟不同(第1/3页)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书架
    同天地间四时之景不同,这座富丽堂皇的宫墙里,坐拥了六境繁华,哪怕恰逢萧疏红林、芙蓉枯谢,却也有红梅映雪、茶花殷烈,不仅有人灌水土好生养着,还不愁无人赏看把玩。

    由此可见,只要凑巧天时地利人和,就连天下最不乏的草木也能求个富贵不同命。

    而人,却是总也凑不齐。

    反观徜徉在一片芳妍中,左拥右抱绿肥红瘦的纨绔郎,先天凑巧,哪怕无德无能、毫无建树,却也能被时局推上高位,权名两得——

    “那儿的,躲在树后头作甚,出来!”

    闻钦也算是个十分能熬的苗子,先前闻濯日日监督着教他批阅奏折,温习课业,有时遇到堆积如山的时候,难免要挑灯夜读,一熬大半夜过去眼睛都能瞧花了,日日损伤积攒起来,他居然半点事也没有。

    不经意瞧见梅林后露出的一片衣角,他一口便咬定是个人躲在那儿,松开怀里美人走近了看,树枝后头果然出来个人──

    竟也是个美人。

    不计较温玦本人平日纠缠的顽劣性子,他确实生了一张上等的面貌,而且与其兄温珩差不了多少,但倘若分的仔细点,他眉目间柔和明媚,实则生的更偏向女相一些。

    “温大人?”闻钦满面疑问。

    这大理寺卿温珩每日都要上朝,他自然认得出,可自退朝之后,官员都应当各自回了司衙处理公务,断然不能趁着大晌午,在他御花园的梅林里头猫着。

    闻钦疑虑正深,继而便听见眼前、跟温珩七八分相似的青年拱手合礼说:“草民温玦,拜见陛下。”他虽被抓个正着,却也无意同一个虚衔草包皇帝多解释什么。

    但闻钦一听他这名字,反倒来了兴趣,“温玦?你不是温珩?”他忽然反应过来:“你是温珩一母同胞的兄弟!”

    温玦淡淡道:“是。”

    闻钦看向他的脸感叹道:“果然,你二人还真是相像。”

    温玦:“……”

    “不过你怎么会在宫里?”闻钦问。

    温玦低着头道:“草民是同宁安世子一同入宫的。”他恐多生事端,便没有多说同沈宓一起进宫要做什么,接着却瞧见闻钦神色微变,面上露出些紧张来。

    如今一提到沈宓,闻钦脑子里便下意识浮现出,前些日子在世子府里,他看到沈宓露出的那副形如恶鬼的模样,光是想了想他背脊都发了凉。

    见身侧还有美人和外人,他又立马甩去脑子里的画面,站直了身子,问道:“那你同沈序宁是什么关系?”

    温玦自然没想到他会对沈宓这么好奇,垂首挑了挑眉头,继而随口编了一串借口说:

    “关系倒是谈不上,只不过世子先前,曾在大理寺同草民的兄长打过照面,近日听闻世子府中缺个抚琴先生,兄长见草民正好合适,便举荐去了。”

    他话里话外将自己择的干干净净,好似都是这权威在手的两人,将他的去留推着走一样,可怜他一个没有心计,单纯天真的少年郎,竟半分由不得自己做主。

    结果这一出歪打正着,恰好就撞到了草包小皇帝的心口上。

    闻钦自小缺爱又自卑,便常在内心自比毫无城府,下场悲惨之人,久而久之自己将自己蒙混了过去,就产生些天涯沦落人的同情出来。

    此时看着温玦,只觉可怜。

    他听明白了这前前后后,温玦牵扯上世子府的缘故,心里一时也有了番计较,遂温和地冲温玦笑了笑,“你会抚琴?”

    温玦谦恭地说:“只识一二,并不精湛,难攀大雅而已。”

    闻钦听言又是心下一动。

    他向来只见过在他面前邀功求赏,扯破了脸皮都要显摆出样学识来的势利眼,还没见过像温玦这般身份低微,又淡泊名利、谦卑温良的俊俏郎,顿时兴趣更甚,“朕花儿也赏腻了,想听听清音,不知温公子可愿移步居殿抚奏一曲?”

    温玦自然不清楚他都憋了些什么鸟,左思右想或许也不过是想打探世子府和沈宓消息,没加拒绝,便将计就计地点了头。

    遂一行人浩浩荡荡挪步去了长乐殿。

    ——

    沈宓同闻濯这时,仍旧换汤不换药地在承明殿中叙旧。

    贺怀汀之事得到了答复之后,他二人就仿佛无话可说一般静坐了半晌,直到沈宓地摸到桌子下面多年前留下的划痕。

    他实在好奇为什么闻濯不重新将大殿翻修一遍,毕竟他那么厌恶有关宁安世子府的一切,想必也不会因为嫌麻烦,就给自己存心留些不痛快。

    反观近日闻濯对待他的态度,也确实有些捉摸不定,便试探问道:“殿下没打算将这殿中的装潢翻修一遍么?”

    闻濯仿佛早就料到他会这般问一样,从容不迫道:“不必,如此没什么不好。”

    沈宓垂眸收声。

    想了想也是,毕竟新帝登基国库紧缺,户部常年入不敷出,上下都还在为征收赋税之事火烧眉头,作为表率的摄政王,确实不应当为了区区宫殿就奢靡无度。

    由此,他顺理成章地得出了一个结论:“殿下还真是勤俭奉公。”

    闻濯倏然一愣:“?”

    他差点以为听错了。

    沈宓这人极少正儿八经地夸赞一个人,倘若要是嘴里说着好话,那定然眼神是泛着冷的。

    但这会儿他却还将他那欲盖弥彰的眼纱戴着,教人半点也瞧不清楚神情。

    “这里没有旁人,你大可将眼纱摘了。”闻濯提醒他说。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书签 上一章 目录 下一页 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