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很多次。
便是想着有朝一日,他应劫羽化时,她能豁达宽心些。
终不过是一句,连他自己也做不到的虚言。
鬼界北域。
最后一只姑获奴被业火焚尽。
曾经拥护烛龙,以无端火海欲孽为食的所有邪祟被驱赶至极南的蛮荒之地。
大家几乎都已经力竭。
杜芷的生死藤枯缩成一小棵爬藤,护着一只坛子。
恶相凰鸟收拢羽翼,乖顺地俯卧在一侧。
宴厌在剧痛中再不能支,跪坐其间,霓裳裙摆流泻一地,是漫天黑灰里唯一的红。
她五感极度微弱,几乎什么也看不见,只是顺着一声轰然巨响,下意识的仰了一下头。
分不清到底是黑雾太浓,还是太累。
她即便抬眸也是满目漆黑。
反倒是杜芒要稍微好一点。
所以他看到了,那并非是黑色,而是天光。
在万恶殆尽,宴厌将命印收回的那一瞬间,辰虚震开结界,碎雪霜风应声灌入,覆在了鬼界厚重的黑灰之上。
那是凡间东方既白的时分,天光乍现出第一缕清明,恰好透过缝隙照了进来。
照在霜层上,满目莹白。
宴厌看见了来人。
其实并非真的看见,而是感应到了。
在被拢进一个带着碎雪气息的怀中时,她有些得逞地笑了一下。
这次她终于没有被庇护在身后,而是做了一件大事。
一件连上神都没来得及做的大事。
这件事落在天录之上,或许只是寥寥数笔。
天地间有了第一只极恶之相的凤凰。
从此鬼界多了一个新的魔头,生死间有新了的秩序。
整合鬼界重新定序之事,琐碎又麻烦。
特别是此时杜衡和宴厌都十分虚弱,杜芒一个人劈成数个人在用。
于是辰虚在北域里小住了一段时间。
北域里的从上到下所有邪魔都战战兢兢,整个王城又静又冷。
宴厌是第九天才清醒过来的。
在这其间,她做了许多说不得的梦。
有的旖旎瑰丽,惑人沉浸。
也有的直戳人心,让人惊栗不安。
她总是看到,上一刻辰虚还贴在她的颈侧,同她说一些温柔缱眷的话。
下一刻便在剑阵之中,问灵劈头落下,说她为世间大恶,其罪当诛。
她在大多数时候都能保持理智,也会在极偶尔的瞬间失神。
以至于刚醒的时候,眼角还带着些湿气和未褪下的红意,显得可怜又委屈。
辰虚看在眼里,于是那些训人严肃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就消散了。
“师父。”宴厌刚刚酝酿出情绪,小声叫了一句。
还没来得及认错卖乖,屋外便传来了脚步声。
杜芒特别有礼貌地敲了敲门,却差点被冻掉了手指。
他有些疑惑,平常他都是这个时辰来问安和请教事宜的,怎么忽然就被挡在外头了。
莫非是宴厌伤情恶化了!
到底是继续敲门还是不敲门?
杜芒在外头来来回回踱步,一墙之隔,步子声又碎又闹。
吵人里头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宴厌小声道,“要不我们先偷偷……”
辰虚将人按了回去,“你伤未好痊,躺着。”
“……师父……李青燃……我再躺都要长出蘑菇了。”
宴厌就着辰虚的手想起身,一下没有适应好堕魔之后的手劲,直接撞进了辰虚怀中,反倒将人抵在了床沿上。
其实这倒也没什么。
问题就出在了堕魔时,无端火海里纠缠不清的妄念被全数吸纳进了凤凰灵相中。
让宴厌无师自通了许多事情。
比如这样的姿势。
这样看着辰虚银发缠绕在被褥之上,衣襟稍微散开一点点。
这样呼吸可闻的距离,辰虚因吃惊而微微抬起的眼眸和唇线。
就很容易让人想到一些,不太正经,难以诉之于口的事情。
而又因刚刚苏醒的缘故,宴厌对凤息掌控得并不太好。
心念一动,纠缠着欲念的凤息便纷纷窜了出来,缭绕一身。
辰虚镇压鬼界如此之久,对着些气息并不陌生。
可他偏偏没有点破,而是垂眸看着小凤凰,换了个懒散舒服的姿势,正正经经的问,“在想什么?”
刚醒的小凤凰没能察觉出来其中的故意,而是顺着个问题将脑子里那些旖旎的梦境又过了一遍,慢慢从脖颈上漫出了一层红晕。
小凤凰埋在辰虚颈窝,神色明明十分害羞,说的却是截然不同的话。
“师父,我现在是魔头了。”
“嗯,然后呢?”
“邪魔重欲。”
三天里,王城里的那间屋子封冻了极厚一层冰雪,人声不进。
但北域街上的邪祟们纷纷察觉,似乎寒气散了许多。
大约是凡间隆冬已过,又到了春季。
又或者是王城里那位贵客心情好了些。
后来天阙的十大传闻里又挤进了一个。
说是辰虚上神有失天责,没能镇压住鬼界出世的大魔,自贬下界。
大约是辰虚帝君当真如同传闻般的冷清又难以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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