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说得嘴快,没顾上还有旁人,便会听到杜芷眼皮也没掀地熟练拆台道:“是三殿下先去招惹的狗。”
久而久之,连薄光殿里的小仙童都习惯了。
所以辰虚走出瑶池的瞬间,稍微皱了一下眉。
寻常这个时候,即便是凤三绞尽脑汁也没找出叨扰的由头,也会在辰虚踏入主殿的时候窜出来,摆出弟子的姿态,乖巧地问候一句,“师父闭关三日,无不无聊,烦不烦闷,要不要人陪。”
其实更准确的说。
莫浮院檐角的风铃,已经停了三日了。
辰虚帝君司掌三界大事,风铃响了几声就连小童子都不大会察觉。
他本不该关心这些,可偏偏就注意到了。
小凤凰并未禁足,也没有司职在身,亦有自己的府邸……
但辰虚还是在闭眼的瞬间用神识扫了一遍九重天。
一缕微凉的风,极快地拂过天阙的每个角落。
抱着拂尘的小童子只看见碎雪一炸,自家的上神就在眼前不见了。
栖梧宫里引着凡间的春季。
本是春风懒人意,偶有莺鹊鸣,忽然间便凉了几分。
凤三窝在被子里昏昏沉沉,被乍起的冷风激得打了好几个喷嚏,下意识唤了一声“来人”。
当真就泪眼朦胧地看见眼前的冷雾中走出来一个人。
白衣银发,眉眼锋利气质冷然,有点凶不像是仆从,但又在垂眸的瞬间流露出了一点儿担心。
她从小受人宠爱,所以她很确定,那就是担心。
顶多带了点不好意思,不太表现得出来。
所以她开口的时候,语气并没有太端架子:“你是谁?为何不通报便来本殿下的寝宫。”
辰虚:……
凤三单手支起上半身,朝前伸了手,薄纱从腕间滑落,漏出一截洁白的手臂。
“扶我起来。”凤三蹙眉道,“为何宫殿之中,除了你之外,未有仆从?”
辰虚接过这只手,但没有扶她起来,而是将她按了回去。
又伸手在她额间简单的探了探,并未受伤。
辰虚这才缓缓开口:“先前去哪里了。”
凤三被这一按,按得有点懵。
额头往旁边偏开了几寸,躲过了那只微凉的手,下意识叱了一句,“大胆!”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说完这句她忽然有点心虚,将自己缩在被子里,悄悄眯着眼睛看了一下那人,感觉他没有生气,才放心下来。
而辰虚仍然垂眸立在床边,不近不远地站着,似乎在等那一句的回答。
凤三有些拉不下面子,小声嘀咕道:“父皇母后都没有来责问我,你……你干嘛那么凶。”
父皇母后?
辰虚神色有些沉,问:“你觉得这里是哪里?”
不等她回答,辰虚侧身在床榻外侧坐下,好好地探了探凤三的灵海。
灵识相接时,骤起的寒意让凤三又打了好几个喷嚏,瞬间鼻子眼睛泛起薄红,带着些鼻音道:“瀛洲,我的寝殿凤阳宫啊……”
灵相有些受惊,的确没有受伤的迹象。
辰虚撤回灵识的瞬间,凤三的额间留了一道印。
如果杜衡在旁,便能一眼认出那不是一道普通的护灵印记,而是一道辰虚的本命印。
但此刻栖梧殿只有他们两人,凤三更是有些神识模糊,举止反常。
她便只能在那道印落尘的瞬间,觉得周围寒气消退。
就连围绕着辰虚的那层薄薄的冷雾,也不再泛冷,而是带着一股似有似无的海棠香气。
海棠……
凤三揉了揉额头,“我……我好像去凡间讨种子了……我去了多久?被母后发现了没有?”
她只记得自己好像去了一趟丰都,凡间就数丰都的海棠开得最好。
若再往深处想,就头疼得厉害,记不起来什么了。
不过好像在这道符印下,懒意消散了一点。
凤三撑起上半身,歪头道:“那你是谁……”
辰虚顿了顿,回道:“你的师父。”
“师……师父?”凤三低声念了一句,然后又摇摇头,仰头问了一句,“那你叫什么名字。”
辰虚:……
这个八百万年都没人问的问题,猛然蹦出来把辰虚也问得愣了一下。
偏偏问问题的这个人还浑然不觉有什么奇怪。
在凤三清澈茫然又求知若渴的眼神之中,辰虚道:“辰虚。”
凤三哦了一声,好歹没有直呼其名。
而是看着对方似乎比自己大上几岁,喊了一声,“仙官哥哥。”
作者有话说:
继续甜~
能不能求一个作收...看到9结尾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