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调料,咸吗,我还以为你们会说淡呢。”
陆远江视线跟他对上一瞬,当下还是打圆场对付过去,“也不太咸,稍微有点儿。”
桌上三个人,只有宋宛总吃那盘鱼,吃完陆远江点了下桌子,叫他说,“你跟我来。”
那天陆远江就问了他一句话。
“你觉不觉得你妈这两天有点奇怪。”
陆风禾靠着桌子,抬眸看他,“也说不上来,她忽然不和我说话了。”
以前宋宛说话他觉得烦,现在忽然一句话都没有了,他还挺不适应。
觉得宋宛不对劲的,不止是他。
隔天下午,夏灼在家把高三的旧题整理出来拿去卖废品,那些笔记类的东西她没舍得扔,能留给亲戚家的弟弟妹妹用。
墙角是整整齐齐一排她这几个月收集的玻璃瓶,有酒瓶汽水瓶和酸奶瓶,都洗得干干净净灌上半瓶水,在阳光下晶莹透亮。
她把旧书一趟趟搬下去,总共卖了二三十块,拿这个钱去附中旁边的花店买了几支花,回去依次插在玻璃瓶里,然后拍照留念。
算是纪念她在筒子楼度过高三最后的这半年时光。
夏灼发完朋友圈一边回复别人的评论一边给陆同学单独发去一张,顺便问问他在干什么。
消息记录停留在上午陆风禾说要陪宋宛去做个检查,直到现在也没消息。
是检查结果不好吗。
真让人忧心。
她刚想再问一句,另一头就响起了敲门声。
夏灼过去开门,外面是傍晚余晖,刚刚她还忧心着的陆同学此时就站在门口。
他身材高瘦,穿着长袖T恤,大团将暗未暗的光影将其包围,少年英气的眉眼和下颌愈发清晰。
她看他目光沉沉,想问他是不是检查结果不好,“你怎么。”
话未说完,她就感觉腰上一紧,被人不由分说地揽到身前,“嘘,别说话。”
夏灼蓦地感受到他身上的体温,耳边漂浮着他浅浅的呼吸声,心跳骤停一瞬,又恢复如常,愈演愈烈。
陆风禾只是抱着她,没做什么过分的举动,他只觉得无力。
宋宛味觉失灵,是心理障碍,归根结底还是关于陆川行的心结,心理医生说,这段时间不是大事的话最好就先顺着她,年纪大了越发承受不住,以免情况更糟。
得知这样的结果,陆远江跟他谈了很多,俩人站在走廊窗户口,旁边绿植茂盛,光线很亮,他能看清陆远江苍老的眼睛里有熬夜后的血丝。
“风禾,我昨天晚上想了很多,想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想来想去,还是我们俩做父母的挺失败的,我们先是对不起你哥,后又没尊重过你的意见。
你哥太苦了,左邻右舍都说多好一个孩子,很让人心疼,我们就是太亏欠你哥,太想弥补了,你和你哥又那么像,我和你妈糊涂,有时候就混淆了,忘了你是你,他是他。”
“你妈当时怀你时候那个身体,医生都说最好不要生,但她不听,有时候想想,你从小就经常生病,上学都没法好好上,你又能怨得了谁,这对你又何尝公平。”
“你妈再过几个月就59了,我也六十岁的人,说难听点,我们都没剩几年了。”
“要不就先顺着你妈,先搬过去,我答应你,等过段时间你妈状况好了,你想去哪就去哪,想怎么活就怎么活,爸说到做到,往后绝不再干涉你,你是自由的。”
陆风禾倚着窗,站得懒懒散散,随手揪了片叶子一下一下地摩挲着,听完陆远江的话,那片叶子已经被他摩挲得发亮,他瞧了眼外面的太阳,刺眼的光叫人眼晕。
那年夏灼带他从京市医院出逃,他看见太阳的第一眼,也是这种没来由的眩晕。
他偏开眼,没再看,沉默了好一会儿,他听见自己说,“好,你们说了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