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翡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 自己躲了几日的人,一时间有些怔然。
他以为自己所透露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她不会再管他的闲事了。
没想到她竟还是主动找上了门。
他抿着唇, 并未开口。
是因为她的目的还没有达成么?
临翡很清醒,从岁岁最初接近他时,他就知道对方是带着目的来的。
就算对方自称是她的师姐,他也从未有一刻敢让自己忘记, 她之所以帮他可不仅仅是因为什么同门情谊。
虽然, 他还不知晓她的目的究竟为何。
来见临翡之前, 岁谣就猜到对方多半是改了主意, 可当真亲眼看到面前人的状态, 她仍是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短短几日没见, 临翡如玉的面色白得近乎病态,一身墨色长衫罩在身上, 宛若孤魂野鬼,了无生气。
清瘦的腰肢似乎比女子还要细几分。
在目光撞上她时, 那双翡色的眸子先是亮起, 又迅速熄灭, 死寂如沉井。
他避开对方探寻的视线,背过身子。连日将自己关在房中不曾开口,此刻嗓音嘶哑的不像话。
像是认命般, 低声道:“算了。”
岁谣听出他这话的潜台词,就是说先前的打算不作数, 他不打算逃了。
她不知道临翡突如其来的变化是因为什么,但也猜到多半与闻人细有关。
岁谣不清楚其间因果, 也没有多事帮人做决定的毛病, 就算她看出了临翡的状态显然不对。
可她也不能真这么一走了之。
毕竟自己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到临翡, 让他帮谢言景除去身上的死魂之气。
回溯镜内发生的事情都代表着过去,她可以不插手曾经已经发生过一次的事,但她必须救谢言景。
看出岁谣有话要说,临翡眼睫颤了颤,还是没忍住问道:“你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岁谣不是扭捏的人,可不知为何,她竟破天荒生出喉咙干涩的感觉。
她稳了稳心绪,正打算开口,背后突然袭来一股阴气。
紧接着,临翡的脸色也跟着变了。
变故发生在眨眼间。
临翡越过岁谣猛地推开房门时,门外的妖侍也刚好跑到门前。
他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焦急不安地指着西边一座盘旋着黑雾的高台,“临翡大人,镇压那东西的结界出现了松动。”
如今闻人细刚好被召入宫,随之便发生了这样的事。府上留下的妖侍都是些普通的府兵。妖力高强的妖侍,只听命于闻人细。然而此刻公主府,根本不见他们的身影。
结界下关押的东西,只有闻人细和临翡知道其真貌,所以妖侍们只能来求助他。
铺天盖地的黑雾,几乎要将闻人细亲手布下的结界都撕碎了。
下面镇压的怪物像是随时都会冲破封印逃出来,公主府内的妖侍们害怕极了。
可他们一不清楚那怪物到底是什么,不敢轻举妄动,二则是本能的对那团黑雾所散发出的阴冷气息感到惧怕。
是一种来自骨子里的畏惧。
就像是妖族血脉之间的压制般。
如此一来,更是无人敢靠近那座高台。
岁谣的感觉也不太好,那股气息太森冷了。
某一瞬间,她的后背像有一只恶鬼伏在肩头,朝她的颈侧吐着冰冷的舌头,一寸寸蚕食她的温度,将人拖进冰冷黑暗的地狱之中。
直到面前人突然回首,很深的望了她一眼,她才从那股恐惧中挣脱回神。
临翡面色凝重。
那一刻,岁谣的表情清晰的倒映在他的瞳孔表面。
他张了张唇,最终没有说出一个字。
转身,跟在妖侍身后向着高台所在的方向疾步离开。
高台下的封印是闻人细亲自布置的,当初为了确保封印稳固,她甚至将自己的命格与封印联系在一起。
如今封印松动,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便是闻人细在宫中遇险了,且是危及生命的那种。
刚走出院子,临翡身形一震。
他捂着胸口的位置深吸一口气,在前方妖侍回头之时,已经重新调整好呼吸,恢复如常。
等抵达高台前,临翡才惊觉眼前的状况比他预料中还要糟糕。
阵法上的圆柱形高台是中间镂空的构造,圆柱外围,金色符文横贯其间纵横交错。镂空的圆柱口此刻就像是爆发的火山口般,无数滔天的黑雾翻涌奔腾而出。
临翡攥了攥手心。
耳边传来其他妖侍的声音,“临翡大人,现在该如何是好?这底下镇压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妖侍此刻根本不敢擅自行动,其实最初不是没有胆子大的人试图上前加固封印,然而还没等他的妖术施展,就被头顶突然倾泻落下的一道黑雾吞噬了。
众人只见那黑雾如同蛇信般将靠近的妖侍卷起,紧接着,那妖侍便消失不见了。
甚至连一道惊呼声都没来得及留下。
临翡是如今公主府唯一清除这阵法下怪物底细的人,众人难免将目光聚在他身上。但也有尚且清醒之人,提醒道:“可临翡大人的妖力几乎都被封印了。”
这件事公主府上下人尽皆知。
他们见识过临翡曾经强悍的妖力,此刻难免唏嘘。
闻言,临翡探出的脚尖兀地往回缩了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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