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亲自来杀他
千祈缓缓抬眸, 目光中流露出源源不断的悲哀。她的声音很轻,像是要被风吹散一般:
“月礼,千年前的事, 还有凡尘的一切,我都知道了。”
月礼微微放大双眸, 自己激动的情绪难以掩盖:“千……千祈……”
他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千年前,他们曾那般相爱过, 他却亲手杀死了她视作弟弟的小兰。凡尘中, 他默默协助她,却不敢说出自己的真实身份, 还多次将她置于生死边缘。
他不知道, 如今的千祈对他, 是爱多些, 还是恨多些。
在沉寂中, 千祈轻叹一口气。再次开口,已成哽咽:“为什么……为什么你总是要做的那般狠绝呢?
“月礼,我们明明也可以有一个好结局的……”
他们明明也可以有一个好结局的。
这句话,像一根万分尖锐的冰锥一般,狠狠刺在月礼的心上,无血自痛。
月礼控制不住地声音颤抖起来:“千祈,七百年前……对不起。凡尘中那两次险境……是我抱歉。
“可是这七百年来……我一直在弥补, 一直在追寻……我、我已经做了这么多这么多了……你能不能, 给我一个机会?
“千祈……我们重新来过吧。”
他看着她, 目光小心翼翼, 似是在苦苦祈求。
又或者说, 从他七百年前知道自己是她的劫难时, 他就一直在苦苦祈求了。
他拼尽全力想改写结局, 可是命盘给他们二人刻下的,从来都未曾变过。
——生离死别。
他注定穷极一生,也得不到神女的回眸。
千祈看着他,控制不住地全身颤抖起来,眼尾早已湿润通红。
“月礼,我知道你爱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好……
“可是月礼,我们之间隔着一条血淋淋的人命,隔着那么多的绝望和崩溃……我爱过你,也怨过你,信任过你,也遗忘过你……”
她不停地摇头,泪珠大滴大滴往下掉,断断续续地,说不成一句完整的话:
“现在的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在一身白衣清辉面前,神女捂住自己遍满泪水的脸,转身而逃,像是在逃避过往,逃避自己的挣扎,逃避那颗沉甸甸的心。
月礼想拉住她,却怎么也伸不出手了。
他自嘲般地笑了笑,一滴晶莹的泪水划过脸庞,滴入尘埃。
他想,那满池荷花,怕是再也不会开了。
三日后,天帝突然召来了千祈和帝清。
天界神殿雄伟庄肃,飞檐上金凤展翅欲飞,玉柱盘刻着栩栩如生的龙纹。袅袅云气缭绕在殿内,让一切都如梦似幻。
天帝端坐在高台上,神色很沉重。他拂袖一挥,只见人间的场景就那般浮现在二人面前。
不知为何,人间已成一片残破之景。遍地废墟,血流漂橹,尸山血海层层积压,大地上仿佛只剩下数不清的死人,还有源源不断的绝望。
千祈大惊:“这是……”
天帝声音沉缓:“阿祈,阿清,上古妖脉……居然现世了。”
!
帝清看着人间惨状,微微蹙眉:“人间出现了妖皇,大杀四方,怕是不日便会搅乱三界秩序。父帝,我立刻便下凡,诛杀妖皇。”
天帝说道:“我找你们,就是为了商议此事。可是阿清,你的劫难马上就要来了,若你孤身一人前去,怕是不妥,一旦出现差错……”
千祈攥紧双拳,上前说:“父帝,我陪哥哥去。”
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补充道:“我已经完全痊愈,有足够的能力去抵抗妖皇。而且,救苍生于苦难,是神女应当承担的使命。”
天帝见她如此敢当大任,面上流露出欣慰的笑。他最后交代道:“如此甚好,此事便交给你们了。记住,万事小心。”
人间。
这一年的冬日仿佛永远看不到尽头,只有刺骨的寒风,污脏的鲜血,无穷无尽的黑暗。
沈长弈懒散地斜卧在皇座上,修长的手支着瘦削的下巴。玄色的帝冕微微摇动着,更衬得他面色苍白。
座下,芸国的使节跪在他面前,双腿发软,声音都在不住地颤抖:
“妖皇陛下……芸国甘愿归入大齐,只、只求您放过无辜百姓……”
他怯怯地抬眸,却见沈长弈似乎没有搭理他的意思,他一直在把玩着手中的珠串,甚至都不屑看他一眼。
使节默默地咽了一口唾沫,鼓足了勇气,轻轻拍手,召来了殿外等候的一众舞姬。
两列舞姬应声而入,身着锦绣云纱,身姿婀娜,步步生莲,端的上是倾国倾城,一笑百媚生。
她们每人手上都端着一个精致的宝箱,宝箱的盖子翻开,里面尽是些天下难求的珍宝,珠翠玉石,深海明珠。打开的那一刹那,金光绚烂,甚至晃得人格外眼花。
使节颤声说道:“陛下……这些珠宝还有美人,都是芸国的诚意……”
沈长弈缓缓掀起眼帘,似是漫不经心般地打量了一下那些舞姬,目光温柔生魅,却格外让人胆寒。
众人突然感觉全身发软。
其实若换作先前,沈长弈定会随意挥挥手,让他们顷刻间灰飞烟灭,而后再去灭了芸国,感受鲜血淋漓的痛快滋味。
可是整日不停地杀戮,他倒觉得生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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