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绯这回没有看他, 而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她嘴角边的笑意扩了一瞬,却像是在诉说着什么委屈,道:“天道也没有降下允许六界用不耻、肮脏的手段, 滥杀凰族后人的旨意。”
少女轻柔的声音飘荡在大殿里,有些温柔幽怨的意味, 叫众人忍不住去听听, 到底是何事叫她如此委屈。
“余绯, 你有话直说,何必拐弯抹角!”妖君直言,心下却有几分不安。
余绯轻轻叹了口气, 心底唉叹了声何必, 刚要开口,却被梦冥的冷笑打断。
“没记错的话,本君还传了少妖主来,怎的不见他人?”
祝康差点没忍住骂她。
做什么做什么!哪儿跟哪儿啊!
余绯办正事儿呢你提那小子干嘛,你还真想让北辰故搬个马扎来看这出闹剧啊!别仗着自己是神海的神明就胡作非为!!
梦冥装作没听到身边人急促了一息的呼吸, 看着妖君,眼神玩味。
余绯倒是明白梦冥的用意——她在帮她引出接下来的事。
就算北辰故犯了再大的错也是北恕的儿子, 北恕自然要保他,一早就让北辰故称病闭门不出了。
“犬子日前染了风寒,如今正在养病,不知冬神大人寻他有什么事?”北恕脸上的笑拿捏得当。
梦冥只是轻轻地“哦”了一声便没再说话。
余绯适时接话, 颇为惋惜道:“那真是不巧了,少妖主今日见不到自己衷心的部下了。”
众人看着她。
余绯朝长老席笑了笑, 在北恕不安的神色下一指灵力点进了左手的狱戒, 金光绽放, 众人眼前一片刺眼。
唯有闻砚没眨眼, 清楚地看到,余绯从狱戒中放出了一人。
待金光散去,所有人才看见,地上匍匐着一位满是污血又蓬头垢面的男子。
男子身着黑铁甲,肩胛处的铁甲却已破损,像是被什么利刃划开,他双手撑地,身上已无灵力波动,唯有最后一口气吊着。
闻砚知道余绯有准备,却不想是如此的场面,他看着地上污秽不堪的男子与无暇的小姑娘形成鲜明对比,越发觉得这姑娘是深藏不露的。
只见余绯勾着讽刺的笑,走到他身边蹲下,伸出的手停在半空,少女歪着头想了想,像是觉得他实在有些脏,便收回手,唤了道灵力掀起他遮住眉眼的垢发,露出他那张原本的脸。
余绯在誓山初见他时,他是被北辰故派来监视她的,可他帮她捡起了梧桐果,脸上腼腆又讨好的笑意让她放下了戒备。
后来娇韵把人捉了,告诉她,灵脉会坍塌,皆是拜他所赐。
那时,他的脸上已是凶狠的不屑与蛮狠的凶光。
于是余绯把人带走了,在很多个深夜里,她费劲了力气才撬开了他的嘴,得知是北辰故命他去摧毁的灵脉的。
但余绯没有第一时间找上妖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以此威胁妖族,获得她想要的。
现在,这一日终于来了。
北恕瞳孔中倒映着一张平凡普通的脸,可他却识得,这是北辰故秘密养的暗卫,专帮他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他没有把心中的震惊表露出来,反而瞪眼道:“余绯,你为何对我族黑甲卫动此酷刑?”
余绯知道妖族反咬一口向来是可以的,“我什么都没做。”
玉指抬起,指着地上的人,道:“是他得了少妖主的命令,想在誓山至我于死地。被我关进狱戒后,他便想尽法子寻死。妖君,他身上的伤,可都是他自己做的,我不仅没杀他,还救了他。”
少女脸上还有些不明显的骄傲,让梦冥几人看得差点笑出来。
此言一出,长老席中的人都面面相觑,誓山灵脉坍塌的动静不小,他们自然也得知了此事,只是不知道其中还另有隐情,看向妖君和地上的黑甲卫的眼神便渐渐变了味。
戕害一族少主,是为不耻。
“余绯。”北恕训斥,“没有证据的事,你空口白牙,怎可胡乱猜测?”
余绯:“妖君不信,搜魂便是。”
北恕:“他本就奄奄一息,搜魂之下,可还有命!?”
“绪寒。”闻砚掀起眼皮,打断了北恕,说了他进来后的第二句话。
“以四季之主的神力,搜魂可留他一命。”祝康帮腔。
梦冥看戏:“搜呗。”
言庭抱着剑:“我看行。”
余绯:“那就有劳绪寒大人了。”
绪寒:“嗯。”
北恕:......合着你们几个一台戏早就商量好了是吧!
绪寒从主位上站起,双手合印,不曾吟唱,一道月白神力便没入黑甲卫的神庭。
他双手打开,朝半空轻轻一弹,虚空中便出现了渐渐由朦胧变得清晰的画面。
除了余绯外,所有人都抬头看着。
余绯摸了摸鼻子,想起自己早就对他用过搜魂看过一遍了便有些心虚,抬起头,装作第一次看的模样。
画面的开始,是在妖宫,少妖主住处。
北辰故被树下阴影笼罩着,只能让人感觉到周身阴郁,他面前跪着一人,正是那名黑甲卫。
北辰故手中拈着一朵飘落的雪花,语调阴毒:“明日你随黑甲卫去誓山,余绯的一举一动悉数传信于我,必要的时候——”
他没有说下去,可那黑甲卫却已领命退下,留他在阴影中阴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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