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是高估他的眼界和低估他对北芸的疼爱程度了。
余绯转身,脸上没有表情,却是安静地叫人生不起气来的模样。
北芸提着裙子走到跟前,看着余绯这副乖巧的模样果然一噎,到嘴边的话像是被堵住了。
余绯就这么和她大眼瞪小眼,也不开口说话。
直到北辰故走到北芸身边,北芸才像是有了底气,冲余绯道:“余绯,神海变故,是你做的吧!”
余绯眼角一跳,差点忘了那日清晨在神海遇到北芸的事了。
她面上不显露,只是表现得稍稍有些惊讶,“神海变故?我并不知晓。”
北芸瞧着面前将一双大眼眨巴得无辜迷茫还张口就是瞎话的女子,简直要气得吐血。
“你少装了!那日你暗示我去万花谷,不就是为的支开我吗!”
一旁的北辰故听到她说那日余绯也在神海稍稍有些诧异,朝余绯道:“哦?火凰族也出席了?怎么未曾见到殿下?”
从前凰族管治妖族时,凰主多次说过妖族野心大,不服管治。
果然,在凰族落难时,妖主便第一时间上奏脱离了凰族。
如今的妖主从前在凰族时就屡生事端,连带着将几个孩子都教的跋扈,故而饶是余绯的性子平和,也对这兄妹二人抱着不想接触的态度。
特别是北辰故。
粗犷的长相却是阴柔的做派,那双鹰眼直勾勾地盯着别人看时,都像是毒蛇在亵渎着什么,叫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抱歉,公主、少君,我听不懂你们在说什么。”余绯无视了北辰故的眼神,脸上适时地换上了被连番询问不悦的表情,“若是二位执意问些与我无关的事,那么恕不奉陪。”
——若是一味地退让只会让他们起疑和欺负。
“你胡说!”北芸并不相信余绯的话。
有完没完。
余绯看着气急败坏的北芸,心底莫名感到烦躁。
她拢着大氅的手下意识紧了紧,衣内被体温烘得温暖的空气便翻涌上来,带起一股梧桐果的香味。
清和又带着丝丝甜意,将她心里的情绪缓缓压下。
余绯紧绷的表情微微松弛,小指轻点,站在一旁的天禄便得令上前。
少年将腰侧的长剑连着剑鞘抽出,大掌握在剑鞘之间,横亘在三人之间,将余绯与两人隔开。
“二位,少主此行是为三族寻找灵脉,若是因为一些无关紧要的事耽搁了,三族怪罪下来,谁担着?”
天禄虽年轻,可跟着余绯久了,也知道该如何堵住他们的嘴,说出来的话也总将人唬得一愣一愣。
天魔鬼三族如今灵力稀缺,族内为了争夺灵力而发生的内讧斗殴已是不少。
现下如果被他们知道有人阻止余绯为他们找灵脉,便更是火上浇油,他们定不会放过阻挠之人。
北辰故显然还是有点脑子,知道不可平白无故与三族树敌,将北芸往身后拉了拉。
“殿下多虑了,本少君并无此意。”
余绯脸上挂着得体的笑,朝他颔首,转身离去。
离去前,又偏过头对北芸说:“公主,姒羽既然告诉你我在妖族境外,不知有没有告诉你她被打的浑身是伤呀。”
余绯知道姒羽这么高傲的人自然不可能对别人说被她打伤的事,故而她说得直白,话里话外都是“没错就是我打的呀”的意思。
“她是真好心提醒你我在这呢,还是想借你的手帮她出气,希望公主想想明白。”
北芸神色阴郁,看着少女款款而去的背影,捏着拳头站在原地不知在想些什么。
倒是北辰故望着余绯,嘴边挂着一丝欣赏的笑意。
……
余绯从妖族兄妹二人那儿脱身后,便发现天禄一直闷闷不乐的。
她也没说什么,只是搓了搓指尖被冻得通红的手,又凑近哈了口气。
口中呼出的暖气迅速化为白雾,下一瞬余绯眼前便出现了一双轻绒手套。
天禄别别扭扭地举着手套,终于忍不住,喊她:“公主。”
“怎么不喊殿下了?”余绯揶揄。
“那是在外人面前......”天禄话说完才发现是个套,连忙转回来,“您是不是真去神海了!”
余绯点点头,接过一只手套,将小手放进去。
对天禄没什么好隐瞒的,故而她说得坦然。
“难道神海封锁真和你有关!”天禄要不是想起来还在雪地里,差点又要跳起来。
“吾......”余绯套上另一只手套,两只手在自己冻麻木的脸上搓了搓,含糊道:“可能吧。”
“那!”天禄还是没忍住从余绯一侧跳到了另一侧,急切追问:“那到底发生了什么,您是在那儿受的伤吗,那朵梧桐花呢,它是不是也是您从神海带回来的。”
余绯有些意外地看了眼天禄,“小鹿,说实话,你是不是偷偷跟着我去神海了,怎么都猜对了。”
“公主您就别拿我打趣儿了,属下都急死了!”
余绯停下脚步,看着急得就快要跳出自己视线的天禄,终于无奈地告诉他:“本来是想去借条灵脉的,这不是什么都没拿到吗,瞎担什么心。”
“明明就想去偷......”讶然之余天禄自顾自嘀咕,他向来知道余绯胆子大,却没想到她胆子大到去偷神海的灵脉。
“公主,真的没事吗?”他还是不放心,毕竟神海都封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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