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诏年!”
惊慌的女声横穿长厅, 埃德闻(Edwin)随之定住脚步。同周围的人一样,他循声看去。
电话震动,孚勒娅(Freja)打来了视讯。埃德闻一边接听一边塞上蓝牙耳机。
“我刚到。”他举起手机, 朝视频里的女孩笑。
“哦,我是第一个打给你的人吧?”孚勒娅趴在她的单人床上,下巴抵着毛绒抱枕,流露出些许少女般的甜蜜。
“你有我的航班信息。”
孚勒娅不满他的平淡,努了努嘴唇:“好吧, 那边天气怎么样?”
“比我想象中热。”
“你有感觉到什么吗?”
埃德闻思索片刻, 说:“我还不确定,只是感觉到有一点奇怪。”
“飞了长途,你肯定会不舒服。别多想,放轻松。”
“当然。”
“祝你好运, 记得随时联系我。”
“祝你度过愉快的一天。”
埃德闻并非第一次飞长途, 这次不?????知是温度还是别的原因, 一下飞机他就有些眩晕。
以至于视线掠过时钟时, 似乎看见了幻想。但再一看,时钟的秒针按照正常速度转动。
视线在世界时钟上稍作停留, 埃德闻跟着指示朝行李转盘的方向走去。
孟柔完全没注意到穿皮夹克的埃德闻,小跑过去, 拽住陆诏年胳膊。
“你干什么呀?”确认陆诏年神志清醒后,孟柔蹙眉说, “你吓死我了!”
“我觉得, 我的世界可能从‘叠加态’开始坍塌了。”
“啊?”
陆诏年垂眸,缓了缓说:“量子物理学里有一个概念, 叫光电效应, 爱因斯坦解释了这个理论……”
“STOP!”孟柔双手按住太阳穴。
陆诏年顿了下, 咧笑:“好为人师了哈。”
两人原路返回,沉默着来到职工食堂。
陆爸爸温柔地责备说:“跑哪儿去了?打电话也不接。”
陆诏年指了下孟柔:“追帅哥去了。”
陆爸爸笑:“什么帅哥呀,追到了没?”
“我没……”孟柔刚出声,就被陆诏年掐了下,看在陆爸爸的份上,她只好咬牙切齿地赔笑,“哎呀也没有多帅。”
“陆叔叔认识的帅哥还不多嘛,微信里全是,来你看……”
陆诏年默默走开,去打饭。
过了会儿,陆爸爸和孟柔端着餐盒到她后边排队,他们还在讨论那个话题,孟柔说:“其实我也不是多想谈。”
陆爸爸说:“你们还小,不急。”
孟柔说:“叔叔你真好,不像我妈,一天给我介绍这个那个的,还都是二十□□的老男人。”
陆诏年插话:“律师,美国藤校的。”
陆爸爸不懂具体指什么,感觉蛮有含金量,笑说:“那很好呀。”
“那我让妈妈介绍给陆诏年啦?”孟柔说。
“小年现在还是要以学习为重哦。”
“那如果小年耍朋友了,叔叔希望是什么样的?”
陆诏年简直一头问号,想说点什么,可被爸爸塞过来的一碗粗粮堵住了话。陆诏年迅速把碗放回去,陆爸爸又塞了过来:“吃点这些好。”
“我不爱吃……”
“你好挑食。”孟柔趁机怼陆诏年。
“我们小年啥都好,就这一点。”打好饭,陆爸爸领她们落座。
陆诏年懒散地替爸爸把话说了:“是,是,我上辈子大小姐,吃不惯。”
“你妈妈和我小时候就吃这些,那个年代,灾荒年生没吃的。喂养的鸡下几个鸡蛋,几姊妹都要抢着吃。”
那是七十年代,陆诏年听父辈说过许多次。
“叔叔,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孟柔说。
“什么问题?哦,”陆爸爸憨笑挠头,“我觉得哈,别的都不重要,一个人首先要健康,再就是对小年好。”
孟柔有些失望,“就这样?怎么算好?”
“帮小年吃她不喜欢吃的,还会做小年喜欢吃的。”
陆诏年抿了抿唇,偷偷笑了。
陆爸爸今天值晚班,吃过饭就催促陆诏年和孟柔自己去玩。孟柔晚上有局,陆诏年独自搭轨道交通回了家。
山城地处四川盆地东部,地势复杂,因而轨道交通根据不同路线分别采用地铁与单轨,但由于一开始建设轨道交通时,官方推行的是“轻轨”,人们习惯把轨道交通统称为轻轨。
陆诏年最熟悉的是一号线,这条线可以从重庆曾经的商业中心解放碑到家,再从家到学校所在的沙区。
到七星岗站,陆诏年步行回家。坡道旁,老居民楼鳞次栉比,一楼小店有散发冷清白炽灯光,有的将二手烟雾关在贴花纸的玻璃门里,却教麻将哗哗声飘逸而出。
昏黄路灯拖长陆诏年的影子,直到消失。
老火锅门前的行道,一个推车斜摆在那儿,紫色的驱蚊灯照亮缤纷的水果。
陆诏年在摊前顿足,轻声说:“妈妈。”
打盹的胖女人抬起头,一下笑了:“小年回来了。”
“妈妈,”陆诏年把保温壶递到女人手上,握了握那手指。妈妈的手圆润而温暖,抚平她的不安。
“怎么了?”
“没什么。”
“你舅舅来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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