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楚秋水。
正是夜深人静的时分, 万籁俱寂。
仙岛北岸,皎皎月光映照着金黄色的沙滩,海浪温柔地拍打礁石, 好一派月下海滨之景。
然某处居所里, 某白发青年恹恹跪着,他整个人垂头丧气,浑身上下都散发出名为“我要死了”的气息。
青衣的道君坐在他对面,正翻看刚才他扔飞的那本《三招教你如何对她以下犯上》。
灵识看书的速度很快。
翻页声哗啦哗啦的,不消数息工夫, 这本书的所有内容就全被过了遍。
拂珠放下书, 沉吟着皱了皱眉。
眼角余光瞄到拂珠表情, 白近流脑袋不自觉越垂越低。
然后就听又是哗啦哗啦的,拂珠开始翻他还没来得及看的那一摞书。
照旧是每本都过一遍, 拂珠眉皱得更深了。
白近流脑袋几乎要垂到地面。
尽管如此,白近流也还是不免有些小小的庆幸。
幸好将离已经睡了。刚才他还眼疾手快地往将离身上施了道妖诀, 好让将离睡得更沉更久,省得他这么丢脸的时刻, 还要被姐姐以外的人知晓。
嗯……
或许不该说丢脸, 丢命比较恰当。
白近流正自忖他恐怕难以活过今夜,翻页声停止,拂珠合上被压在那一摞书的最下面, 同时也是那一摞中可称之为精华的《合欢宗女修真实的一生》。
紧皱的眉松开,她望向白近流。
白近流一下变得紧张起来。
拂珠问:“这些都是谁给你的?”
拂珠觉得肯定是洛夷川。
她眯着眼想现在太晚,等天亮了,她定要将洛夷川好好——
“……鹿鹿给的。”
拂珠一顿。
“你说谁给的?”
“鹿鹿。”
“不是夷夷?你没说错?”
“没有。”
“所以真是慕相鹿?”
“是。姐姐刚才看的时候可能没注意到, 里面有本印着半枚昆仑山印。”
鹿鹿多半也没注意到这点, 否则不会将这本也拿给他。
白近流垂着脑袋想, 不知道姐姐能不能看在他这么坦诚,顺便把鹿鹿也给供出来的份上,对他下手轻一点。
哪怕是罚他扫几十上百年的越女峰,或者罚他抄千遍万遍的佛经,怎么样都行,就是别罚他从今往后不准再靠近她。
他受不住的。
白近流默默地祈祷。
然而拂珠许久没开口。
正当白近流以为,她是在考虑该怎么教训他,就听她说道:“以后不许再找慕相鹿要这种书。”
白近流点头。
拂珠说:“真记住了?”
白近流说:“真记住了。”
然后他做好挨训的准备,却听拂珠继续道:“这些书都是瞎写的,也就你信。”
白近流茫然了。
他愣愣地抬起头:“……啊?”
拂珠:“就说这本,”她拿起《合欢宗女修真实的一生》,信手翻开来,指着上头一句“择一精壮男子,与其双修九九八十一日,可葆肌肤永久滑嫩似婴孩”的内容说,“假的。我以前结识一位合欢宗出身的女修,她说最多只能保持两三天,效果还不如她自己做的面脂好。”
白近流:“……”
拂珠再换了本《千万女修都为之疯狂的礼物》,指着其中“以千花万草装点洞府”的描写道:“这也是假的。这么多灵花灵草放在一起,根本不会香气扑鼻,只会全是要人命的毒气,别说女修了,就是男修也不喜欢。”
白近流:“……”
拂珠继续换:“假的。
“假的。
“假的。
“全是假的,胡编乱造。”
白近流:“……”
白近流双眼无神地看拂珠。
不是。
姐姐你怎么懂这么多啊?
一口气指出所有书里的浅显错处,拂珠对白近流道:“记住了,以后再碰到类似的书,看都不要看,直接走。”
白近流:“……”
他僵硬地点了下头。
拂珠又道:“如果你实在很想知道,可以问我。我不保证我全都懂,但我可以保证我跟你说的都是真的。”
白近流:“……”
他一张脸顿时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他想说些什么,然话到嘴边,一句都没能吐出来。
只能巴巴地望着拂珠,看她双指并成剑指,就要将这些误人子弟的书毁掉。
孰料剑指划过,这些书全都一动不动。原先是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崭新如初。
拂珠挑眉。
她再试了下。
比刚才更重几分的剑指点上书皮,拂珠甚至翻开书,尝试割破书页,然而没用,这些书还是老样子,一点点的变化都没有。
白近流看着,干咽了下。
这是刀枪不入啊。
拂珠也无语。
慕相鹿绝对是预料到白近流会被她抓包,才特意准备这些的吧?
洛夷川说慕相鹿是损友,还真没说错。
“我出去一趟。”
拂珠说着,带上这些书就要走。
忽然白近流喊住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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