昔年楚秋水登上天骄榜时,白近流对楚秋水仔细调查过一番。
这不调查不知道,调查后方知,难怪乌致拜入万音宗几百年,都没忘记楚秋水这个凡人青梅,却原来早在乌致拜入万音宗前,即他还在凡世间的时候,楚秋水就已经将蛊惑之力使用得炉火纯青了。
再往前推,更早的时候,就是因为楚秋水的蛊惑之力,才有她家中不惜花费巨大代价,也要请凌云宗大能出手,否则生来就比常人孱弱的她根本活不了那么久。
试想楚秋水的媚狐血脉仅那么一点,就足以让她尚且幼龄,便已然懂得为自己谋求好处。
由小见大,真正的媚狐倘若全力蛊惑,得是有多强。
不过这个强,白近流无缘得见。
白景不让白繁解禁制。
“不怕白白你笑话,我其实从没用过蛊惑之力。”
白繁又道:“我以前甚至被欺负得差点死掉……我的血脉好像从没派上过用场。”
白近流道:“这个我知道,魔尊就是因为这个,才把元宗给灭门的。”
白繁道:“是啦。所以我们媚狐,基本是能不用蛊惑之力,就尽可能不用,因为用得好了不见得会锦上添花,可用不好了,就是楚秋水这样。”
蛊惑之力反噬,可想而知楚秋水日后,不,直接就从此刻起,她在元宗的待遇将会是多么的一落千丈。
俗话说得好,落毛的凤凰不如鸡——
楚秋水可还算不上凤凰呢。
“有好戏瞧咯。”
白繁说着,重新打起精神,目光如炬地看向北殷寒石那边。
白近流也看过去。
就见北殷寒石等人眼里的混沌渐重,一点一点地取代了担忧。
待得混沌堆积到极致,忽而,仿佛虹销雨霁,混沌之色一下消散了去,北殷寒石等人眼睛眨动,已是恢复了意识。
所有人都显而易见的迷茫,可见并不知刚刚经历了什么。
但很快,过往与楚秋水并不很亲近的如胡岑等弟子,最先反应过来。他们齐齐望向楚秋水,神色是如出一辙的惊疑不定,以及不自知的骇然。
落霞师妹居然,居然……
接着是胡长老等众师长。
师长们境界比弟子高,阅历也更丰富些,因此顷刻就联想起以往种种见闻。
想到自楚秋水拜入元宗后,他们元宗上上下下这么多人,竟全被楚秋水玩弄股掌之中,师长们顿时也神色大变,却比弟子们更为骇然。
楚秋水的媚狐血脉究竟有多强,才能连渡劫尊者都受她蛊惑?
于是所有人皆望向北殷寒石,这位受楚秋水影响最深的太上长老。
大抵是惯性使然,北殷寒石清醒了后,他脸上还维持着对楚秋水的担忧。
但那双脚,怎么也迈不动。
他站在那里,直愣愣地遥望楚秋水。
“……师父。”
楚秋水喊了声。
她此刻仍瘫软着,起不来身。
她一手抓着剑,一手叩着地面上凸起的尖锐石块,整个人小心而忐忑。
“师父,秋水好疼,”她用和以往一模一样的口吻喊,“师父,你快来救救秋水……真的好疼,比凤凰火还疼……师父。”
北殷寒石终于有所动作。
却是迎着楚秋水的面,向后退了一步。
楚秋水呼吸一滞。
她不可置信道:“师父?”
北殷寒石再退了步。
“师父!”
楚秋水叩着石块的五指骤然紧绷,她挣扎着就要从地上起来。
北殷寒石又退。
这次他接连退了许多步。
及至退得不管楚秋水怎么挣扎,也都挣扎不到他跟前,他才停下,然后他以一种极其陌生的目光,仔仔细细地看楚秋水。
楚秋水被看得浑身发冷。
打从她遇见北殷寒石的那刻起,他何曾这样看过她。
他对她向来只有宠爱之意,甚而是想强占她的深邃目光,他从未将她当成陌生人一般。
“谁是你师父。”
看够了,北殷寒石缓缓开口:“我灵台清明时,从未收过徒弟。”
楚秋水浑身更冷。
北殷寒石又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当我徒弟。”
楚秋水不再挣扎了。
她没想到北殷寒石清醒后,竟是半点师徒情谊都不讲。
她转而看向胡岑,看向胡长老,看向元宗其余人,可他们全都避开了她的视线,她只好重新看北殷寒石,眼泪瞬间流了满脸。
“师父……”她哭道,“您不要秋水了吗?”
北殷寒石不答话。
唯独那眼神,更加陌生了。
楚秋水哭得不能自已。
泪眼模糊间,不期然的,她望见了拂珠。
拂珠没在看她。
拂珠正微微侧着头,和白景说话。
按理说,拂珠不看她,楚秋水应当庆幸的,因为她最狼狈的一面,没让最不想被看到的人看到。
可终究还是……
完全不受控般,当年楚歌峰上,青衣道君无视她哀求的那一幕,似与此时重叠。
于是楚秋水喃喃着,无声的,念出那个许久没再念过的名字。
凝碧。
凝碧凝碧凝碧……
越是念,越是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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