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头。
车内,那个男人一直指责时乐渝。
“我告诉你,我妈要是没活过来,你有全部责任。”
“长的这么好看,一看你就不是正经学习的。”
言外之意在场所有人都听出来了。
今天来的护士恰好是一个暴脾气的,“你闭会儿嘴,这一车就你能说,你这么厉害,你来救。”
那人本想在说些什么,许是看到了旁边的男医生,闭了嘴。
时乐渝来到急诊的时候,她老师正在吃饭。
看到她的那一刻,懵住。
“是准备来找我在急诊科上班了吗?”
时乐渝木讷摇头。
安逸替她挽起裤腿:“老师你给她涂点药吧,她刚刚跪在柏油路上好长一段时间救人。”
老师了然,从屋内拿出东西,就让时乐渝坐在休息椅上,给一边膝盖涂好药后,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怎么不吭声?”
按照她原来的性格,肯定是会说的疼的。
时乐渝垂着头,依旧没说话。
老师看向站在一旁的安逸,安逸示意她别问,那老师瞬间噤声。
刚把另一侧膝盖药给涂好,就听到一个男人边骂边走过来。
老师看见他的目标是这里,下意识挡在时乐渝和安逸前面。
安逸也站起来,挡在她前面。
骂了什么她当时完全没听到,听见站在前方的老师突然出声,这才缓缓回过神。
目光空洞看着前方。
只能听到老师和安逸对着那个人吵架,说他说话怎么能这么难听。
最后是保安把那个人带走的,救护车上的医生护士过来安慰时乐渝一番。
并且告诉她患者送过来的时候还有生命迹象,但是没救过来。
时乐渝点头。
后面就是医院与那个男人对接的,时乐渝不清楚,但是那个时候她就在想。
为什么有的人,会这么无理取闹。
她在报考这一行业之前,就明白会遇上许多无理取闹的人,也不是每一个人她都能救过来。
但是,怎么就能有这种人。
怎么她就能碰上这种人。
后来医院的结果出来,不用负任何责任。
可那个人不知怎么找到她的住处,开始对她进行威胁,时乐渝那天恰好赶上邻居出来帮忙。
当天回去,她先是打量一番,在看到那个男人后,直接报警。
本以为他不会再来,却没想到男人阴魂不散。
那天她被那人拽进小区一条小路,紧紧捂着她的嘴。
“你害死了我妈,你凭什么还要这么理所当然的工作,你这种人就不应该在医院上班,并且赔我50万。”
“你不赔钱,我就天天在你这里找你,让这里的人都看看你是什么人。”
“凭什么你这种人能够完全像没事人一样生活。”
时乐渝说不出话,只能呜呜着。
倏然,外面有人问:“有人吗?”
时乐渝更加用力呜呜着。
脚步声越来越近,男人一把甩开她,落荒而逃。
肩膀撞到墙,她闷哼一声,而后又很麻木地走出去。
时乐渝那天和老师请了假,直接来到派出所。
把情况和民警说了一遍后,民警告诉她,希望不大,因为对她没有造成实质伤害,并且那个地方没有监控,没有证据。
从派出所出来后,时乐渝来到附近一个公园,找到一个长椅坐下。
从早晨坐到下午。
安逸中午给她发消息都没回。
租的房子是不能回去了,在附近找了家酒店住进去。
浑浑噩噩吃了一顿饭。
晚上的时候开始发烧,让跑腿送来药,时乐渝有些无奈,她和老师请假的时候就说她感冒了,没想到一语成谶。
就这样在酒店过了四天,利用这段时间尽量调整好情绪,时乐渝重新回到科室。
但再怎么调整,也不是这短短几天就能恢复的。
时乐渝没和任何说过那个男人还来找过她,安逸以为她还是因为那件事,每次都是默默跟在她身边。
也是在那个时候,她和于慧聪说,想要重新学木雕。
于慧聪直直看她,没多问,只说好。
那准备去怡山的前一天,她和安逸他们在酒吧度过一段时间,晚上回到家的时候,时乐渝坐在床上,抱住双腿,头埋进膝盖上哭了很久。
她甚至会觉得,这世界对她太不公。
凭什么别人有爸爸妈妈,她却忽然失去爸爸。
别人在为自己理想大展宏图的时候,她又临时变了志愿。
别人能在临床安安稳稳度过一生,而她却要遭遇这样的事情。
失去时彰的时候,她没怨;
临时改了志愿,她没怨;
被调剂到护理的时候,她没怨;
却唯独在这个时候,她怨了。
凭什么,就让她,赶上这些压的她喘不上气的破事。
凭什么,她的勇气不能再多一点,继续走下去。
凭什么,她总是要半途而废。
眼眶逐渐模糊,她不应该哭的,抬起手用胡乱抹了手背,在这冗长的安静过后,时乐渝出声。
“今天在欢乐谷那个男人,我见过。我有一次救过他妈,但是没救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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