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怔忪。
她垂着眼眸,眼睫轻颤两下,明白秦颂,察觉到她那日话中的端倪,到底还是将她的心意窥探到一二。
只是不知为何,她分明应当雀跃高兴的,此时却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她思忖片刻,想,许是未曾睡足,脑中有些混沌。
她抿抿唇。
秦颂作揖行礼,温声道:“公主。”
姚蓁轻轻颔首,回之一礼。
两人所立的位置乃是风口,晨间寒风料峭的紧,不大适宜谈话,姚蓁拢了拢衣袍,移步至避风的廊庑后。
她轻声问:“秦公子寻我,有什么事情吗?”
秦颂掀起眼帘,与她对视,眼睫忽然慌乱地眨了眨,垂下去。
他温声道:“并无要事。只是晨间风大,怕公主受寒。”
姚蓁笑了笑,未应声。
从寒风中甫一步入温暖,困意便汹涌的袭来。姚蓁眼睫恹恹地垂下去,强支着精神又同他说了两句话,倚着廊柱,神识渐渐模糊。
她眼眸阖上,不知过了多久,听见秦颂的声音,像是隔着朦朦胧胧的水波:
“公主,公主?”
她睁开眼眸,眼前重影叠嶂,看向声音来源处,隐约察觉自己仍在方才的廊庑旁,应是没过多久。
方才她倚着廊柱,短暂地打盹,身形微晃。
秦颂并不知道她怎地了,谈话之前,又将宫婢侍女尽数屏去,因而眼瞧着姚蓁将要晃倒,情急之下,秦颂疾步上前,揽住她的后背,将她扶稳。
因而姚蓁一睁眼,半个身子都在他怀中。
她下意识地以为搂住自己的人是宋濯,才要将他斥退,忽然嗅到,气味不对。
这人身上并无宋濯身上的冷香味。
抬起眼眸,定睛看去,原来是秦颂,正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她。
她怔了怔,迅速回神,从秦颂怀中脱离出来,后撤几步。
秦颂连声致歉,言明自己是情急之下才不得已冒犯。
姚蓁听完,轻轻摇头,并无要追究之意。
可她的眉尖却轻蹙起来。
她意识到,方才被他揽在怀中,心中却并未感觉到欢喜。
姚蓁抿抿唇。依旧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
思忖片刻,最终,她归结于,今日太过困顿。
她搜刮了一阵,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
出了这样一个岔子,姚蓁又有些困,便没了同他交谈的心思,就此暂且分开。
姚蓁绕过几道廊庑,回到集-合之地,眼前所见霎时开阔。
她目光逡巡一阵,寻到自己的马车,慢悠悠踱步过去。
她实在是困了,掩唇打哈欠,双眼轻阖,眼尾沁出细碎的泪来。
待她再睁开眼时,目光恰好与十几步开外的宋濯对上。
宋濯正与人谈着话,目光从她脸上滑过,平静无比。
可姚蓁敏锐地察觉到,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比往先更冷沉了一些。
她抿抿唇,走入马车。
**
队伍行过信城,继续向西,浩浩荡荡的前行。
此前在信王府耽误了小半月的行程,因而此次赶路,较之前快了许多。
随行的人也多了许多,似乎是因为他们遇了袭,皇帝便特地拨出两千名羽林军,快马加鞭,赶上他们。
姚蓁卧在马车中,补了两个时辰的觉,待她悠悠转醒后,他们已在信城往西一百多里开外。
先前遇袭,姚蓁的马车掉落急流中,如今她乘坐的这一驾,乃是后来购置的,又寻巧匠稍作改造,规格与她原先那辆并无二致。
姚蓁抿抿唇。
她不用想,便知这马车出自谁的手笔,一时没由来地心烦意乱。
信阳往西,土地渐渐贫瘠,人烟较稀。
莫说是客栈,便是驿站,日落之前,他们亦寻不到。
好在,随行多军人,就地扎营,不在话下,半个时辰余,暮光散落、星河迭起时,空旷的平原上,支起一顶一顶的帐子。
帐子还未支好时,姚蓁坐于马车中,听见有人议论云云,说要去山林中打猎。
待她入了帐子后,因为女眷营帐与主帐距离较远,便不知晓猎没猎到。
随着暮色四合,火光四起,姚蓁渐渐嗅到一股炙肉的香味。
那香味十分浓郁,姚蓁垂眸,手指抚摸自己的腹部,察觉到饥饿。
她掀起帐帘,走出去,脚步微微一顿。
几步之外,秦颂双手捧着一只用油纸裹住的烤兔,目含远星,温和地看着她。
秦颂生得亦俊俏。
虽不及宋濯那般,但在盛京时,也是女娘们集-会时经常挂在唇边的人物。姚蓁往先在宫中,常常听到姊妹们的议论。除却家世不那么好外,他再无让人可挑剔之处。
家世的那点不足,也被他春闱中第所弥补。
此时,他的长袖被山风猎猎鼓起,温润的声音,落在姚蓁耳畔:
“殿下,可曾饿了?”
姚蔑早先便撒了欢,跑得没了影,宫婢寡言,亦不知询问她是否饥饿,她亦少语,未曾主动提及。
若不是现今秦颂来,姚蓁几乎以为自己要被遗忘了。
她眼中蓦地闪过一汪泪花,缓步行至他身侧,用力点点头。
烤兔有些烫,秦颂用纸抱住一只腿,拆卸下来,递给她,手指贴在耳垂上,温声道,快趁热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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