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御书房的这段时间格外难熬。
冀北王待了有两个时辰, 又随着京兆府的沈清越去了一趟府衙大牢,最后摇摇晃晃的坐上马车,回了王府。
一路上昏昏沉沉的, 冀北王倚靠在马车的靠垫上, 明明披着厚厚的狐狸毛大氅, 浑身上下却像是浸泡在了数九寒天的冷水里,从头到脚彻骨的寒。
她阖着眼睛, 脑海里一会儿是青梅竹马的江摇笑颜如花的拉着她的手, 温温柔柔的许着海誓山盟的话, 一会儿是新婚夜锣鼓喧天的嘈杂声里,她装模作样的端着笑去扶肖缙的手。一会儿是江摇哀哀切切的哭声,说甘心为侍让她别忘了自个儿的情意, 一会儿是在滔滔的江水岸边,她松开了身负重伤的肖缙后跪倒在岸边的情景。
最后,所有的幻觉都消散了, 只有在御书房的一幕,像是被人用一把锋利的刻刀, 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脑子里。
那个陌生的青年男子恐惧的跪在地上,对着女帝将头磕的砰砰响,一边哭的痛哭流涕, 一边说出了那个让他五雷轰顶的真相。
温阮竟不是她的亲生女儿。
当初江摇怀孕生子, 她并不在场, 没想到会江摇将两个孩子掉了包。而另一个孩子,不是别人, 正是江晏。
可这还没完, 江晏也并不是她的孩子。
说白了, 就是江摇在做她外室的这段时间, 与人私通,怀了江晏。那段时间她一直不在身边,三个月后才回来跟他同房。如此一来,这孩子生产时,她便一直以为是个早产儿。
实际没想到根本不是,江摇生下来的,分明就是个足月的孩子,那孩子太大,一看必然露馅,这才调换成了提前准备好的温阮。
其实当初江摇准备了好几个差不多月份的孕夫,生产之时,便给那些人都灌了催生的药,又从催下的孩子中选了一个稍微健康些的温阮。
至于其他人跟孩子的下场,可想而知。
冀北王思及至此,忍不住胃里一片翻涌,趴着轿子的窗沿一阵干呕。
不知何时,冀北王已经泪流满面。
轿子停了下来,冀北王用袖子擦了两把脸,在仆役的搀扶下下来。刚走了两步走,突然脚下一软,晕了过去。
也不知昏睡了多久,冀北王只听到门外一阵阵的啼哭声,将她从睡梦中拉了出来。
“小公子,王女歇下了,您改日再来吧。”
“混账东西,我小舅舅如今被人捉走,生死不明,你让我改日过来?我要见小舅母,呜呜呜……”
冀北王睁开的眸子顷刻间被阴沉沉的雾霾占据了。
门外——是江晏。
那个江摇生下来的小野种。
怪不得江摇对温阮总是不冷不热的,对他姐姐家的这个孩子却是格外的疼爱,还一心想让他嫁给温阮做正君,怎么说都不听。
原来如此……
“来人……”冀北王的空洞的眸子里出现了一抹狠戾,对着一旁的侍从耳语了两句,又仰头倒回了床榻上。
江晏正拿着绣帕捂着眼睛期期艾艾的哭着,突然身后出现了一个人,猛地捂住他的口鼻,将他往外拖。
“唔唔唔……”江晏顿时浑身血液倒流,震惊的瞪大了眼睛。
他双腿乱蹬,不停的用指甲抓着拖他那人的手臂,拼命的挣扎了起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是这人敢在冀北王的房外这样对他,肯定是听从了王女的命令。那人下手极狠,不仅捂住了他的嘴,连鼻子都捂住了,不多会儿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江晏哪里遭受过这种待遇,吓得魂都要散了。狠命的抓着那人,指甲处阵阵钝痛,很快将对方的手臂抓的鲜血淋漓。
那人吃痛的紧了,一不留神,竟真的让他挣扎了出去。
江晏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抬头就看到对方眼里浓烈的杀意,身体一个哆嗦,就往冀北王的房门处跑,他脑子转的飞快,边跑边凄厉的大吼:“王女,您不能动我,我有身孕了,我有了当今太女的孩子。”
房间里的冀北王突然睁开了眼睛,对着身旁的侍从急声喊道:“他说什么?把他抓起来,嘴巴塞上。快快。”
很快有人七手八脚的将江晏扑到在地上。因为主人没有发话,所以他们也不敢动作太狠了,怕真的把人肚子里的孩子给弄掉了。
冀北王颤抖着起了身,让人去喊温折玉过来。
当温折玉进来的时候,冀北王已经穿戴整齐,颓然的坐在桌边。目光阴狠的盯着跪在下首的江晏,看起来竟像是老了十几岁。
温折玉当然知道发生了什么,毕竟当初那个接生公,还是他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找来的。
但她仍旧是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摇着扇子懒懒散散的进了门。
若是平时看她这副吊儿郎当没个正形的模样,冀北王必然能嫌弃的要命。可是自从在王宫里知道温阮不是她的女儿之后,面对这唯一的孩子,冀北王突然觉得亲近了不少。
与此同时,一丝愧疚油然而生。
“娘亲找我莫非是因为女儿被行刺的事?”温折玉开口道。
行刺?
冀北王这才想起来,她之所以进皇宫,为的就是江摇行刺温折玉的事来了。没想到却因为江晏的事受到剧烈的冲击,一时间给忘记了。
这会儿想起来,心中愈发愤恨。这江摇,竟然想杀了她唯一的女儿,给这两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铺路。
这是把江晏和温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