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楚很想现在就种下莲子, 但时机和地点皆不合适。因为莲子是乌修然送来,这里面有没有什么门道也不好说,要不等蔺知意回来问问他情况。
将莲子放回檀木盒,重楚看到金手镯, 腰隐隐发酸, 决定还是问重明月罢。
屋里的烛火亮着, 正好毁掉乌修然留下的信。
做完一切,他将目光放到冒着氤氲雾气的池水, 眯起眼睛。
为何死遁回来多了些曾经没有的记忆,为何记忆里看到背影确实和蔺知意有关, 为何看到水会这般害怕但之前从未表现出恐惧。
重楚百思不得其解。
但他向来对自己很狠,亦知道想要摆脱恐惧就需要直面恐惧, 那样才不会因此落下弱点。
他一步一步靠近池水边缘, 离水越近,不可控制的身体战栗越发明显。
看着往下延伸的一小段台阶,他闭上眼咬着后槽牙, 踩上第一个台阶。
温热的水流拂过圆润的脚趾,是熟悉的可以让人放松的感觉,而随即而来的窒息感让他不得不选择后退。
与此同时,又有画面在脑中闪回。
他正在图书馆安静地看书,收到手机消息震动有朋友来找。他回头招手示意,余光看到谁正目不转睛看着自己的方向, 再一眨眼那人又消失。
为了确认不是眼花,他专门过去检查。那个位置座位被收了进去,不像是有人坐的样子。桌面摆着一本书, 他翻到封面看了看, 是数学系的。
于是下午, 他鬼使神差的去了数院旁听,那天课上讲的是概率论。正是他在宗门大比时,用来糊弄那群老古板开放筑基金丹混合比赛的那些知识点。
“嘶。”
重楚捂着额头,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半个身子都浸在温泉里。他惊慌失措扑腾半天,发现水根本就没有超过腰线,有些狼狈地站起来,浑身都在发抖。
水里蔺知意布下的结界感知到重楚并没有生命危险,金光黯淡了下去。
部分水溅到头上打湿几缕头发,重楚抱紧双臂有些茫然。那个人是谁?为何看起来如此熟悉。就算戴着帽子口罩,也看起来如此熟悉。
重楚手移到心脏处,眉心紧皱。
熟悉到……让人心疼。
门外传来骚乱,破天荒的竟然不是天字一号房引起的。
重楚搓了搓湿发打开房门,看到三叁他们正在门口讨论。几人看到重楚都是一愣。
浴袍松松垮垮罩住人,慵懒勾人的气质由内而外自然发出,眉宇间的熟悉感让他们差点以为看到了梅寒来。
三叁最先反应过来,作揖道:“师叔,地字四号房发生了命案,我们正准备去看看。”
重楚行动受限于房间,只能嘱托道:“注意安全。”
——
穿过长长的莲池回廊,重明月与王壹来到斩月谷会议厅。
重明月朝谷春生和白倾禾点头示意,对蔺知意作揖后道:“乌修然已经回到妖宗,为了避免被发现,我们没有再跟下去。”
谷春生困惑:“所以千年水芝并不是被他所盗?”
蔺知意微颔首,示意白倾禾继续。
“尊上,秘境已经被毁,没有找到任何线索。您确定是有人将乌修然放了出来?”
蔺知意指尖轻轻叩着扶手,静默片刻才道:“当年本尊离开秘境的时候,曾设下结界,内里的妖兽无法离开。除非有人将之带离。”
防的就是当时因为修为没有恢复,还要维持废柴人设,而不能斩草除根的某些妖,比如乌修然。
不然,以乌修然试图轻薄重楚的举动,早就够他享受几百个窟窿。
养狼为患,没有任何人比蔺知意懂得这个道理。
然而这十年蔺知意一直忙着闭关,不断重启时光逆转法阵再闭关,根本没有机会去检查结界问题。
至于妖族又多了哪个妖尊,他更没有闲心去了解。妖族领袖向来更迭很快,有能者居之,不到几年又会有新的妖尊。
直到重楚顶替炉鼎一事出现,蔺知意才知道传闻中妖尊乌修然,是从秘境里出来,便命白倾禾去查探秘境情况。
谷春生思索片刻,惊讶道:“莫不是当年灵犀门广场惩治的叛徒里,有漏网之鱼?然后他盗取了千年水芝?”
当时乌修然所在秘境信息并未公开,知道秘境的只有仙盟成员,但不排除他们将消息传给其他人。
蔺知意脸色微沉,他记得明明用问心剑审了所有人并捏碎他们的神魂,究竟漏了谁?
亦或是,有谁同重楚一样,用了分魂傀儡。
不对,还有一人。
“白倾禾,黑烬月是何时殒命的?”
白倾禾:“禀尊上,我送他回去没过一个月,他便自戕而亡。不过我确认过,那是真身并非傀儡,神魂也消亡。”
“嗯,本尊知道了。”
蔺知意话锋一转,对着王壹,“你最近查探的妖邪害人一事可有定论?”
“没有。”王壹摇头,“都是身家清白之人,又或是门派里的寂寂无名弟子,突然发狂攻击人,皆是走火入魔之相。看起来似乎是某种传染病,他们之间也没有查出来任何联系。”
“没有任何联系吗?”蔺知意接过死亡之人名册,仔细翻阅起来。
敌人在暗他们在明,没办法确认嫌疑人,或许唯一的办法便是等。但若是那人有心搅乱三界,蔺知意和重楚的合籍大典必定会现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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