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初瓶并没有让他们失望。
翌日,天刚破晓,祝枕寒的房门就被敲响了。
打开门一看,是沈樾,脸上还带着一丝刚睡醒的困意,旁边站着的,则是昨夜他们心心念念想着的沈初瓶,精神并不是很佳,眼下泛着青紫的颜色,大约是一宿没睡好。
望见祝枕寒,沈初瓶颔首,算是打招呼了。
沈樾的声音还微微发软,其间夹杂着鼻音,说道:“小师叔,我小叔方才敲响了我的房门,说他有急事相谈,等不了我们去酒楼相会了,你收拾一下,尽快来我房中。”
在他们离开后,祝枕寒大致整顿了仪容,便去了沈樾的房中。
沈初瓶并没有绕弯子,开门见山说道:“你们知晓魔教也对鸳鸯剑谱感兴趣吗?”
沈樾有些惊讶,却还是回答了:“知道。我们在鲤河的时候就遇见了魔教朱雀门的门众,小叔,我此前一直在西平郡走镖,也正是在行镖的时候得到了剑谱残页,当时只有我与另一个镖师活着回去了,然而他后来却被朱雀门门众残忍杀害,抛入我房中。”
他又大致讲了讲黄沙镖,以及李癸身上的伤痕。
“果然,他们已经出手了。”沈初瓶皱了皱眉,说道,“小禾,枕寒,我今天如此着急地前来客栈,想要告诉你们两个的事情是,覃家家主,也是我效忠的对象,他与魔教右护法交情匪浅,不止是他,连我,甚至说整个霞雁城都欠他一个人情也不为过。”
沈初瓶并没有细说此事,继续说道:“我昨夜回覃府后,方才知晓原来覃府的贵客正是魔教右护法聂秋,在我的询问之下,无意中得知他来霞雁城也是为了鸳鸯剑谱。”
祝枕寒早就知晓此事,所以不是很惊讶,不过他平日里表情也并不多。
沈樾听后,神色逐渐变得凝重,说道:“那么......我们的处境就很危险了。”
“对。”沈初瓶应道,“幸而家主与聂护法许久不见,特地留他在覃府叙旧,我在他身侧,好歹也能够起到一定的牵制作用,不至于让他在短时间内发现你们的存在。”
他又说:“昨夜我彻夜未睡,想了一夜,终于想到个能让你们容身的地方。”
祝枕寒问:“何处?”
沈初瓶道:“剑儒温展行,可曾听过?”
祝枕寒和沈樾皆是点头。
见此,沈初瓶说道:“温展行此人,古道热肠,倘若他知道魔教将在霞雁城对你们下手,绝不会选择坐视不理。更何况,当年温展行在镇峨城同时向魔教教主方岐生与魔教右护法聂秋发起过挑战,尽管这场对决并未真正实现,也可见他对魔教并无好感。”
“我想,整个霞雁城,也就只有县令府上能够庇护你们。”他说,“除了这点,还有一个原因,县令府书房中复拓了无数案本,我认为你们能通过他知晓当年的案情。”
当年的案情——指的自然是东门悬尸案。
如此可见,县令府,确实是他们能够选择的唯一的去处了。
之前,祝枕寒等人也考虑过这件事,倘若能得到沈初瓶的引荐更是最好不过了。
沈樾沉默了半晌,忽然问道:“小叔,那你怎么办?”
沈初瓶听到小侄子这样说,好生欣慰,忍不住又像以前那样捏了捏沈樾的鼻尖,听到他瓮声瓮气地嗯了一声,便说道:“我无事,不用担心我。你们还没与聂秋对上过,不知晓他是怎样的人,事实上,他不如你们想象中那般危险,但也不能说是不危险。”
祝枕寒问:“前辈,聂秋是怎样的人?”
沈初瓶见他们二人都有兴趣,就以水代墨,以指代笔,在桌案上写下字迹,“我从魔教的起源说起吧。魔教的总舵位于西平郡,分四门,青龙门居西,善用器、锻器;白虎门居北,善御兽、使刀;朱雀门居南,善用蛊、制毒;而玄武门盘踞各地,主门立于总舵中,辅佐历任教主,刺探内外情报。在曾经的邪道醉欢门解散之后,门主段鹊携十余众加入魔教,教主将她设为堂主,赐血煞之名,专门负责魔教追杀令名单上的人。”
“魔教倒是也有长老,不过和落雁门不同,那些长老一般只负责提建议,真正做决策的人,是教主,以及负责调和内部的左护法周儒,和负责对外交涉的右护法聂秋。”
沈樾说:“我听说过,段鹊和聂秋并称为魔教双刹,是吗?”
沈初瓶点头,“因段鹊着红衣,她早些年的时候饮血酒,所以身上有股不褪的血腥味,以令牌杀人时,血溅红衣,只将红衣染得更艳丽,众人便称她‘赤罗刹’;而聂秋着白衣,双刀分为含霜饮火,他的武功在整个魔教都是上乘,故而与不会武功的左护法不同,有时也会外出执行任务,白衣溅血,如雪中红梅,众人便称他为‘白罗刹’。”
江湖人闲着没事,就像那些研究出判词令牌的人,成天给别人取绰号。
其实,除了这个原因之外,还有个不太好承认的原因,那就是聂秋与段鹊都堪称相貌脱俗的大美人,大家都想把美人放在一起说,就像那“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一般。
魔教还有许多奇怪的并称——比如方岐生与聂秋并称“魔教日月”,方岐生和他师弟黄盛并称“魔教鹰豹”,身为右护法的聂秋与左护法周儒并称“蒸云之局”......
沈初瓶说:“聂秋是个......这个词用于魔教中人来说有些奇怪,但他确实是个温柔的人,他会令你感到从容,令你感到宽和,然而他待人,总是刻意留着疏远的距离,这是一种刻在骨子里的,十分温柔又冷淡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