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很长一段时间。
耳边的那阵嗡鸣声才消失不见。
途中下了场暴雨。
林悄悄站在屋檐下, 泼天的雨水砸在地面,水滴不可避免溅到了她的裙摆。她握紧了手中的雨伞,一根根手指掐得发白。
暴雨初歇, 台风来临之前的天气总是说变就变。
雨停后短短十几分钟, 天色辽阔, 绮丽的黄昏给蓝白色的天空渲染了浓郁的颜色。
林悄悄依然停留在街边商铺的屋檐下,她也不知道自己看什么, 转过身的瞬间,静静望着玻璃窗倒映的自己,眼神有些茫然,眼眶还是红红的。
记忆仿佛停留在几分钟前。
那句话就像诅咒一样缠在她的耳边, 一遍遍的,不断重复。
——精神病玩起来是不是更有意思?
氤氲潮湿的眼前浮现少年那抹淡淡的笑意。
时闻野笑起来总是好看的, 几分难得的柔和, 不见迫人的冷峻, 可是他并不怎么喜欢笑。
林悄悄喜欢看他笑起来的模样。
从来没想过有一天会怕看见他的笑容。
那么的漫不经心。
和他的朋友, 将她当成一种笑话来嘲弄。
林悄悄的眼前越来越来模糊, 不知不觉的时候脸上已经湿了一片,她抬起手动作仓促抹掉了眼泪, 吸了吸泛红的鼻尖, 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 冲进了黄昏里。
她和时闻野好像就像这场夕阳,渐渐地落幕了。
林悄悄回到家里。
客厅和卧室都没有人, 妈妈还没下班。
林悄悄弯腰换好拖鞋, 手机定好的闹钟提醒她到了吃药的时间。
林悄悄去厨房倒了杯温水, 握着水杯的手隐隐颤抖, 她差点打翻了掌心里的药瓶, 哆哆嗦嗦的倒出药片,一把吞进喉咙里。
分明早就吃惯了的药物。
今天就变得万分苦涩,苦得她掉了眼泪。
一颗接着一颗,像珍珠断了线,顺着脸颊往下坠落。
像是被炙烤过的滚烫眼泪砸在皮肤上,刺痛难耐。
林悄悄捂着嘴,渐渐弯下了腰,她趴在桌面上,憋在嗓子里的哭声逐渐沙哑了起来,声音也逐渐变大。
手掌沁满了泪水。
只有一个人在家,她才敢放肆的大哭。
林悄悄也不想当一个心理有病的怪人。
不想去医院。
不想吃那么多的药。
林悄悄哭得脑袋有点晕,鼻尖很红,眼泪停留在睫毛上,颤颤巍巍抖了两下。她掐紧了手指,失控的情绪还是无法平复。
她还是很难过。
她想告诉时闻野,这两年多的时间,她一直都有在好好吃药。
她不是故意要害他丢脸。
她也不想被当做精神病。
可不可以不要笑了。
不要像其他人一样,奚落她,嘲笑她。
不要骗她,不要将她当成逢场作戏的玩具。
她真的很努力的在变好。
真的。
林悄悄不记得自己哭了多久,泪腺就像失控了的水龙头,眼泪不断往外涌,嗓子哭得沙哑。
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两下,时闻野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她一个都没接。
林悄悄安静看着屏幕的光亮了又灭。
几次之后,也许他终于失去了耐心,没有再继续给她打电话。
林悄悄觉得自己已经足够坚强,至少这几年听见对她的议论,那些难听刺耳的话,她其实不会再像以前应激般怕得那么厉害,耳朵也不会吓得嗡嗡作响,心脏不会再窒息的像是快要活不下去,身体不会颤抖。
她已经能逐渐适应,恶毒的语言。
可是……
时闻野的一个表情,就能击溃她的铠甲。
爱是软肋。
一面是糖,一面是刀。
扎在心上的痛感,是别人的万倍不止。
痉挛的心脏,痛得像是无法再喘息。
如果她。
不喜欢他就好了。
林悄悄顶着红肿的眼睛缓缓睡去,四肢蜷缩,好像没有了安全感。她梦见了很久之前。
断断续续。
几个片段连在一起就像一部漫长的电影。
八月石榴香,院子里的石榴树结了果。
她又看见了停在巷口,那辆熟悉的车。
林悄悄已经记得那辆车的车牌号,她默念了遍数字,被朋友拉着往前走,脚步缓慢,忍不住又回头看了眼。
林悄悄心不在焉回了家,院中的枝头被风吹得哗哗响。她坐在树荫底下,看着已经熟透了的石榴,若有所思了会儿。
她忽然站起来,跑进客厅里,她的妈妈正在切西瓜。
她有点不自在的说:“妈妈,石榴熟了。”
“你想吃吗?那你摘下来吃就好了。”
“嗯。我想给陈阿姨她们也送点,今年结了好多果子。”
“去吧。”
林悄悄从厨房里拿了个小竹筐,她站在板凳上,仰头抬眸对上有些刺眼的阳光,一缕一缕穿透树叶的间隙,闪耀斑驳的光影。
她摘满了一箩筐的石榴,先去给陈阿姨家送了小半。
长得最好的、颜色最红、看起来最甜的那几个石榴留在了竹筐的下面。林悄悄走到对门,心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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