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替代?”修昳眼里殊无笑意, 一字一字缓慢重复道。
虞念没有回答。但不言本身就是一种答案。
风悠悠拂过,僵持良久后,修昳问道:“十年前, 阿念说带我离开了顺清山, 自会对我负责, 这个也不作数了?”
虞念呼吸窒了窒, 答道:“我可以送你回去。”她想了一下,又迟疑道,“不过神君已有数年没有回去过, 顺清山怕是……”
“无论如何,阿念都要让我离开?”
“是,无论如何。”她回答得坚定,没有一丝犹豫。
“若我不愿呢?”他目光灼灼, 继续问道。
虞念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视线微微下移,回道:“为何不愿?”
“阿念除去了凶兽, 又持有神器,如今已称得上仙界第一人, 跟在阿念身边……”
“修昳。”少女平平静静的两个字,蓦然打断了他的话。
她跳下石桌,重新直视着他, 说:“你不知道自爱,也没有自尊心吗?一辈子做别人的替身, 活在别人的影子下, 这就是你想要的?”
“你是不是有病?”
修昳的瞳孔骤然一缩, 眼里浮出明显的惊愕和不可置信, 嘴唇微微颤动了一下。
十年时间, 这是他第一次听到她如此尖锐且伤人的话。
虞念顿了一下,转过身去背对着他,继续道:“你不像他,当不了他的替身,你走吧。”
不知过了多久,身后的修昳才又开口:“不自爱,没有自尊心,原来阿念是这样看我的?”
他声音极轻,情绪淡得如同天上云朵,抓不住,辨不清。
虞念手扶上身侧的石桌,沉默了一下道:“原本没有这样看你,可你若执意不走,我只能这样看你。”
“是吗。除了替身,我身上就没有一样值得阿念喜欢,值得让我继续留下?”
虞念张了张嘴,迟疑了一下,道:“我喜欢的人是仙君,怎可一直留你在身边?”
修昳在身后像是自嘲地笑了一下,而后道:“那我还有最后一个愿望。”
像是终于听到想要的答案,虞念紧绷的神经松懈下去,她松了一口气,复又转身看向修昳:“是什么?”
“我会离开三个月,三个月后……”
她很急地打断道:“三个月?不是三个月,我说让你彻底离开。”
修昳轻叹了口气,接上未说完的话:“三个月后,再回来见一面阿念。若那时阿念仍然坚持让我离开,我无话可说,之后也绝不纠缠。”
虞念愣了愣,不自觉问出口:“为什么要三个月?”
修昳没有回答这个问题,眉眼渐渐变得温柔起来,轻声问她:“这个愿望,可不可以?”
虞念望着他的眼睛,恍然想起很多。
在无妄秘境里一路背着她找到飞羽弓的修昳,陪她练箭的修昳,还有在河边说着满足的修昳。
她心里渐渐发涩,目光下移,看到被花泥染过的绯红指甲。
他还没洗掉。
最后少女轻点了头,对他说:“可以。”
苍桦山四季分明,半山腰中和了山脚的温暖与山顶的寒意,清凉宜人。
墨狐抱了一团落下的梧桐叶,美美铺了一层窝,正准备卧下睡个午觉,忽然看到修昳缓步归来。
他的眼睛上没有再覆着那条白绫,墨狐抖了抖耳朵,猜测大抵是神君已表明一切,遂站起来,带着期待兴奋的心情向他身后望去——
没有人。
回来的只有神君一个人。
它愣了愣,跑到修昳面前,仰头望着他,面露困惑。
不是说要带她回来吗,她呢?
但很快墨狐发现修昳的反应速度慢到不正常。
他明明目视前方,却仿佛没有看到它一般,怀揣着重重心事,直到与它之间剩下一步才堪堪回神,停下脚步。他低头看了看它,道:“墨狐,是你啊。”
墨狐绕着修昳跑了一圈,蹭了蹭他的衣摆,不解道:“阿念呢?”余光看到修昳指甲的红色,愣了一下,“神君的手……”
修昳看着它,缓慢蹲下来,摸了摸它的头,开口道:“本君是不是错了?”
墨狐歪了歪脑袋,更不理解了:“神君怎么会错。”
修昳不语,沉默抚摸它脖颈的毛,眼睫垂下几分,像是在想事情。
墨狐看着他这幅模样,再迟钝也明白过来,神君和阿念之间发生了一些事,它困惑道:“阿念不愿意回来吗?”
修昳手一顿,停下顺毛的动作,摇摇头:“我还没告诉她。”
墨狐投去迷茫的目光。
既然没告诉阿念,那是发生什么了?
修昳看着它,平静地说:“阿念让我离开了。”
墨狐一震,瞪大了眼睛,直起身子看着修昳。
离开?是它想的那个离开吗?
神君陪她十年,为她做尽一切,她竟然让神君离开?
“神君为何不告诉她真实身份?若她知晓您就是神君,定会改变主意的。”
修昳无奈笑了一下,笑意很淡,转瞬又消失,他摇头:“告诉她有什么用?我不想用身份给她压力。”
墨狐揪心得厉害:“神君……”
虽然神君只字未言伤心,但凭借数年的相处,它还是能看得出,神君很伤心。
它不懂情爱,于是理所当然对修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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