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抬起头没有遮遮掩掩,除了堵在喉咙里的那声“妈”,他什么都说不出口。
“这有什么好哭的,我现在告诉你,当然是因为我不用继续坐轮椅啦。”
苏韶韵笑盈盈的,赵相言心下了然却还是不敢相信,“您真的觉得我们可以在一起吗?”
“人活一次不容易,有些事就算老天爷替我做了选择和决定,结果依然改变不了。”赵相言试图理解她这句话的意思,被后话打断:“而且你不是都叫我‘妈’了,我说不可以有用吗?”苏韶韵仿佛洞穿了他的心思,“还想叫我阿姨啊?”
和上次他张口就来的不同,这次对赵相言意味着什么连他自己都无法定义。他咬紧嘴唇,忍了又忍,没有肝肠寸断,也没有欣喜若狂,沉默半晌后,像无数个平常的夏夜傍晚,就着耳边聒噪的蝉鸣,弯起眼角,轻轻叫了一声:“妈。”
苏韶韵笑笑:“我们回去吧。”
心里饱胀的感觉急需释放,赵相言摸出手机给赵焺发短信:我管咱妈叫妈了!
之后他收起手机,说话的语气都变得轻快,一边往回走一边问:“妈,那您什么时候站起来啊,我哥知道了肯定很高兴,要不我去跟他说?”
苏韶韵埋怨:“这就不想伺候了?懒死你算了。”
赵相言高兴得忘乎所以,没注意到自己脱口而出的称呼,也没注意到苏韶韵视而不见的态度,有什么消失得太快来不及回想,有什么应运而生让人觉得无比自然,本就是母子,真的是母子。
尽管在未来的日子里,赵相言把自己偶然的疏忽归结为苏韶韵的不在意,可经年累月,再愚钝的人也能明白,那不是不在意,是摸到真相的轮廓后,选择收回手的默许。
高考前几天,秦沛容学着别的备考家长,给赵相言每天熬鱼汤,又备了家长们传遍微信群的必吃榜榜首——粽子,那段时间可以称之为赵相言饮食生涯的“至暗时刻”,每天一个粽子,全家只有他,不吃还不行,一旦被秦沛容发现赵焺替他解决,就会立刻补一个,美其名曰:自己吃了才高“粽”。
赵相言对此哭笑不得,无论怎么保证自己绝对不会落榜都没用,最后想想反正秦沛容挺开心,长短也就这几天,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高考前一晚,别人的紧张和激动是留给明天的“战场”,而赵相言是终于看到了没有粽子的“曙光”,几乎是从苏韶韵那“逃”走的,临出门忘了单独打招呼,一声妈两声应,苏韶韵和秦沛容彼此一愣,同时笑出了声。
晚上他闹着赵焺黏黏糊糊要做,赵焺真是服了他:“你好歹尊重一下明天的考试吧。”哄了半天才把人安抚好,真跟闹着玩一样。
第二天一早,赵相言吃饱喝足打开门,发现地上躺着个信封大小的纸袋。
他好奇捡起来,看到收件人是赵焺,随手搁在旁边的柜子上,冲屋里喊:“哥,有一封你的信我放门口桌上了,你记得看啊。”
没等赵焺回答,他就出门考试去了。
赵焺听见门响从书房出来,拿起薄薄的信封打开,那张来自深海邮筒,说好一个月却飘了小半年的明信片终于寄到了他的手上,上面只有简简单单一句话:
哥,谢谢你接受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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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有彩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