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几年的日子里,头一次听见别人不带目的,如此亲热地喊她名字。
清若,比阿若好听多了。
就算心里猜到这人只是演的,她心里还是像泡进了蜜糖罐子一样,呼噜咕噜,甜糊糊,说不出。
但就是下意识忍不住勾了勾嘴角。
长公主的目光微冷,眼里的厌恶一闪而过,被她意外捕捉道。
果然,自己的夫郎在家里过得,当真是与自己一样不顺。
长公主笑着把话题绕了过去,道:“本宫瞧这新妇的发簪未免太素了,不如这样,本宫送些首饰给你。”
她道:“多谢殿下好意,媳妇……”
长公主打断她的话,道:“你母亲与本宫也算相识多年,怎么说,本宫都该好生待你不是。”
她只得答应:“多谢殿下。”
面上答应,她心里却泛起了疑惑。
她娘亲,未嫁时与王家走得近,长公主年少就痴慕谢大人。
因为早逝的先夫人王氏,连带着和王家沾边儿的,别说人,就是狗,都恨之入骨。
长公主是不是真以为,她母亲不和她们说这话……
她细想,或许从长公主来看,自己确实是该不知道的。
毕竟,曾经她娘亲对公主态度恶劣,那是因为那时世家强于皇权。
自从当今陛下,以铁血手段清洗世家后,世家里谁不是夹着尾巴,再不敢如往日般放荡。
……当然,这些人,不包括她娘。
世家几百年的根,就算陛下再有手段,那也不是一朝一夕除得了的。
崔家就是陛下手里最好用的刀之一。
这些年,因为崔家主母的身份和她长姊嫁入东宫的缘故,她母亲关起门来,那是谁都敢骂。
她尴尬陪笑,接过秋儿递给她的一盒子珠钗。
长公主亲手把一香囊交给她,“你是个听话的。往后,若是二郎让你受了委屈,你只管来找我。”
她瞧着长公主笑得温柔慈祥的样子。
如果说,她娘亲是没有脑子,一味正面出手,导致屡屡失败。
那长公主就不愧是天家人了。
恩威并施,双管齐下,既让人畏惧,又还搏了个宽厚名声。
“多谢殿下。”
她把香囊挂于腰间,笑得灿烂,瞧着是个小人得志的样子。
长公主把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不就是个十四岁的小姑娘嘛,有什么不好拿捏的。
给几颗甜枣就听话了。
长公主立了规矩,也给了甜枣。
不过她确实确实大方。
冬青一个人拿都拿不完,再加上谢庭熙兄弟送的东西,三人大包小包拎着。
崔清若的珠钗匣子上还放了幅画,一不小心,就要滚落地上,幸好谢庭熙一把接住了。
她笑得眉眼弯弯:“谢谢夫君。”
谢庭熙不自在地转过头。
这个人怎么动不动就夫君长,夫君短的,实在让人……就是觉得烦躁。
见他这样子,她心里窃喜。
她就说,没有人不喜欢真心的。
“哟,二哥还拿画啊?”
不知是谁突然开口。
她抬头发现是谢珩之和府里另一位庶子谢瑞。
她心里冒苦水。
烦死了,打扰她逗她家夫君。
谢瑞继续道:“二哥不是六艺全都一窍不通吗?”
他转头对谢珩之感叹:“大哥,你也真是,把这样的真迹送给他,还真是暴殄天物。”
谢瑞一向讨厌这个庶兄。
原因是谢家尚未认回谢庭熙时,他是家中庶长子,还算是有地位。
结果,这人回来,就抢了他这个名头。
他素来都最喜欢有事没事,找这个人麻烦。
谢庭熙沉默不语。
谢珩之见这个弟弟还是这样烂泥扶不上墙的样子,心里就有了几分底。
娶了崔家嫡女如何?
他不过一个下贱的外室子,就算父亲可怜认回来了,他这辈子还是注定要被踩在淤泥里。
谢珩之心里轻蔑,面上却温润端方道:“三弟,你不能这么说。”
“再怎么说,子言也是你兄长。”
谢庭熙仍在沉默,崔清若却明白了。
她很想问一句这位嫡长兄,你们是不是但凡沾了个“嫡长”二字的,都喜欢水仙不开花——装蒜啊?
她冷声道:“不就是一幅画吗?”
她从谢庭熙手里拿过那幅画,徐徐展开,状似无知问:“这是哪位先生所作?”
谢珩之柔声道:“是前朝的松山遗老所作。”
谢瑞忙补充:“此画价值千金。”
“千金?”
她追问一句。
未等他们回答,就把画扔到湖里。
谢瑞一时失语,指着她道:“你!”
她笑:“这画是假的,想必大哥既是爱画之人,应该也是容不下赝品的。”
谢瑞哼了声,道:“那你又如何知道这画是假的?”
谢瑞不相信这平平无奇的崔二小姐,还真能一眼瞧出真假。
她微笑,“我自然认不出,只是长姊的添奁中,有这样一幅画。乃是太子殿下送的。”
她刻意加重最后一句。
她想,果然,只有嫡长女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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