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急通知:本站更换新域名m.dmwx.org。请重新加入收藏,原缓存页面需重复刷新!
八月的江城,雷雨前夕,空气闷热,医院走廊人群熙攘,聒噪。走廊尽头有一扇窗,窗外透进炎夏湿热的风。窗下坐着个女人,眼睫低垂,薄薄的双眼皮干净的能看到皮肤下的血管。是个很年轻,皮肤细弱得像孩子般的女人。
人瘦,也弱,苍白,安安静静,似人潮中遗落角落的一株野风铃,在这方嘈杂中独树了一抹独特的清凉,所以过路人都忍不住瞧一眼,但任何受美的吸引的打量都会止于她手指间的盲杖。
可惜了,是个瞎子。
诊室里机械语音提醒病人就诊,人来人往,蓝白一片间匆匆忙忙,无人停留。时间匆匆,一个身着蓝色制服的女护士急冲冲从一间诊室出来,两头瞧,半晌瞧准窗下的人。大步迈开,大嗓门扯开,“哎,施小姐,在这儿哪。我瞧半天,跟我来吧,报告出来了,曹老师在等你。”
女护士说着让跟她去,倒也是自己上前,一把握起了窗下人的手腕。后者后知后觉地抖了一下,又像是总算反映过来地放松了。
“谢谢。”她细声道。
“客气啥,走吧。”护士爽快开朗,眉开眼笑。
“等惨了吧。今天曹老师专家号,人特别多,还都是大老远来的,刚一老太太还说是从格尔木来的呢,……”
护士是熟人间的熟络,握着病人细得一把就握全了的手腕往医生诊室领,后者不大说话,但间或会“嗯”一声回应。
胖护士嘴巴不停,眼睛不少往手上的人脸上瞧。不管是施乐雅为表示礼貌而轻轻上扬的嘴角,还是垂着的眼皮,都太好看。也知道她半藏在眼睫下的眸子才是最漂亮,也知道这个美人儿年纪轻轻已经结婚,却又常年独来独往,从来没人陪她来医院。也习惯她不怎么跟人说话,像是某种自我保护,总是安安静静的。
护士将人领进门,与诊室里出来的病人擦肩过。颜色深沉的办公桌前,男医生年近50,人干瘦,带副简单的眼镜,下巴上胡茬有些花白。诊室里还有几位穿白大褂的年轻医生,其中一人将一叠资料铺到曹老师面前,施乐雅也在椅子上坐下。
检查报告还是两年多以来相同的结果,器质性损伤早已康复,身体指标处在良好状态,神经系统功能受精神影响,康复还有时间,要复明病人精神状况是最要紧的。
诊查结果就这些了,医生取下脸上的眼镜,抬眼。
“小雅,最近家里还好吗?”
“还好。”
“精神没有特效药,你要自己调节,凡事放宽心些,不为什么,就为了自己的眼睛,知道吗?”
“好。”
“心情舒畅了什么病都不怕,平时多出门走走,多和人说说话,多……”诊室的门被人敲响,医生皱眉,疲惫地瞧已经被推开一道缝的门。
一个落魄打盼的男人抱个孩子,脚边扔了个背包,挤开门往里瞧。显然远道而来,见医生还有病人,客气又焦急地候着。
曹医生还回头看桌子前的人。可怜,可是天下可怜人太多了。
“孩子,不着急,好好的,把身体调理好。你爸妈在天有灵也会保佑你,不着急,不着急,”医生连说好几个不着急,代替了一切心疼,门外着急的病人已经将原本推开一半的门大打开,走廊里嘈杂的声音蹿进来。
“谢谢曹叔叔。”施乐雅道谢。
“你们安排个人把小雅送出去,帮着打个车。” 曹医生回头吩咐。
听到这分咐,苍白的人负担地摇着头,忙从椅子上起身,盲杖落地,在地上敲出一声清脆的响。“我自己走,我很熟悉了,没关系。”
瘦弱的人被胖护士领到门口,候诊的人已经挤进来,遮住了那道身影。
从开始的不愿意面对失明,到接受盲杖,除了这个辛劳的五十岁就白了一半头发的教授,周围的年轻医生,小护士都不知道。他们只知道她常年独来独往,从不愿给任何人添麻烦。
眼睛看不见,空气的流动,声音的厚薄是能握在手心里的指路牌。施乐雅迎着通道出去,一步步总能走出在磕磕碰碰中早熟悉了的医院。
医院大厅门廊前一阵急风掠过,空气中有泥土的味道,要下雨了。风乱了她额前的碎发,也扰乱了她的方向,迎面撞上什么,她倒地,后者也倒地。有小孩哭声,紧接着是大人的声音。
“宝宝乖,宝宝不哭,怎么走路的!”
“哎呦,是个瞎子。”
“走吧走吧……”
两个女人的声音,近了,又极快地远了,施乐雅道歉了,只是还没人会恶毒到稀罕一个盲人的道歉。她摸索着从地上起身,握着盲杖的手掌掌根擦红了一块,薄皮肤下的血丝随时都能破皮而出。但摔跤的人并不在意,只是继续一步一步离开。
与“瞎子”相较,手上的痛太轻。
风不停,年轻女人身上浅黛色的长裙与天色相映成雷雨天的信号,低垂着的眼底浸湿。
网约车很方便,于一个有视觉障碍的人同样。不需要多方求助,就能有车可用,所以出门也并没有多困难。步行到家的一段路与医院无异,磕磕碰碰,总会熟悉。
天气预报上午阴,天暗了一整天,所以雨点实际打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城南,南山别墅,笼罩在一片急雨里。被雨水模糊了的玻璃窗里,施乐雅独自一人坐在餐桌上吃晚饭。
屋外下着雨,她吃饭很轻,除了雨声只是安静,无边的安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