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
“这花习性诡异,喜热却爱阴凉,雨水对它们的生长不起任何作用,因此只长在潭水边。”
他伸出手指,点点潭水底部:“别看赤楮的花骨朵小,它们的根呀,据说盘根错节,深扎于潭水之下。日积月累,这里的潭水有朝一日便会被它们吸得一干二净。”
衣轻飏:“……”
他想起了上辈子一些事。
说起来,这种习性诡异的花还是他的“恩人”。
“我去接水?”他看向大师兄,试探着询问。
——
“我去接水?大师兄?”
南疆深山之中,衣轻飏站在高深的树木之下,指指前面围了一圈赤楮花的水潭。
云倏没有多想,点点头:“赤楮无毒,去接吧。”
清都山的弟子在四处警戒。南疆多的是妖修,不仅擅蛊,还善使毒,往往令他们防不胜防。
要不是因为这次历练会深入南疆山谷,实在凶险,门内事务繁忙的容与君不会亲自带队。
衣轻飏接满了大师兄的水袋,将四处警戒的师兄师姐的水袋也给接满了,最后才轮到自己。他口干舌燥,一口气喝了大半袋。
他虽已二十弱冠,修为却还停滞在小乘初境炼形,金丹都还未炼出,按理是没资格参加这种凶险的门外历练的。
可衣轻飏剑术课修得极好,虽然二师姐反对,大师兄还是做主点了这个头。
云倏纤长有力的手指握住剑柄,一遍遍磨着指茧,心中不知为何,总觉不安。听弟子报告周围暂无异常后,他顿了顿,掀起眼睑,对前面的小师弟道:
“阿一,过来。”
衣轻飏回头。
“时刻跟紧我身后。”
大师兄眼眸淡漠,隐隐有些烦躁,“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衣轻飏一怔,马上“嗯”了一声,乖乖提起所有人的水袋回到了他身后一步之遥的位置。
他垂下眸不无黯淡地想,带上自己这么个累赘出门,还是让大师兄为难了吧。他得乖乖的,听话才好。
……
所有人都没料到,变故会突然发生。
一伙南疆土生土长的妖修,借着对地势的熟悉突袭了他们。瘴气弥漫之中,所有人都辨不清方向。
“阿一!”
视线全失中,他听见了大师兄的吼声。
“抓紧我!”
大师兄应该是向他探出了手。
可衣轻飏向前使劲地捞,却什么也没抓到。
无论是那永远隔了一层的袖子,还是那淡漠烦躁的眼神,如水中捞月,镜里观花,他只抓到一手的徒劳。
……
再醒来时,是在一处冷泉洞中。
他正躺在一处天然的石床上,浑身衣物脏兮兮的,皱巴巴的,脑袋昏昏涨涨,身体却不知为何,遍体轻松。
要先和大师兄他们会和!
顾不上身体的诡异,衣轻飏试运行了一下灵力,本来皱着的眉忽地傻在脸上。
他从外界吸进的灵气,竟不再外泄了。
灵力在体内周转了几圈仍未见异样。身体第一次感受到,灵气充沛时那股暖洋洋如泡在温泉里的感觉。
这是天地间光明温暖的灵气,第一次接受他的拥抱。
——
大漠月夜之下,云倏抬眸,凝望着他。
他和大师兄的身量已一般高了。因云倏靠着岩石,身体微弯,这是衣轻飏第一次俯视着他家大师兄。
衣轻飏没有从那双眸子中看见烦躁。有的只是淡漠,外加些许紧张。
大师兄仍紧抿着他的唇,像开不了这个口似的,微微颔首。
“去吧。”他低磁的嗓音因紧张而沙哑了。
衣轻飏转身,拿着二人水袋往水潭中走去。
回想大师兄异样的紧张,衣轻飏眼睛掠过这些鲜妍如火的花骨朵。赤楮花确实无毒,他知道。
衣轻飏不是一个喜欢事情超出自己掌控的人。别人的事情他不关心,但涉及自己的事,无论他本人在不在乎真相,衣轻飏都不想被蒙在鼓里,任人操控,任人宰割。
他极厌恶这点。
正如他如此痛恨着操纵他命运的天道。
上辈子为了弄清自己那破体质究竟如何改善的,衣轻飏在成为大魔头后很是花费了一番工夫调查当年事。
讶异的是,关键竟是水边无毒的赤楮花。
赤楮性阴却喜阳,根部常年深扎潭水之底,令此处的水也沾染了花的习性。饮用此水,如食赤楮花。对常人无毒,但对天生体质阴阳不衡的衣轻飏来说,无异于“剧毒”。
只是并非寻常意义的毒。衣轻飏为极阴之体,在性阴喜阳的赤楮花影响下,会格外渴求阳气来中和体内躁动。
这种躁动如烈火的渴求若没有得到及时疏解,阴极过盛,陷入长久不省人事的昏迷也未可知。重则丧命,轻则再也无法修行。
而在冷泉洞中醒来的他,除了昏迷却没有以上任何症状。
这也是衣轻飏上辈子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他不是没怀疑,是否在那小小山洞中与什么人春风一度过。
——可这事儿又不是纯闭眼睡觉,动静再小他也得有印象吧?
所以最后只好不了了之。
上辈子大师兄可能没顾虑到赤楮会对他有影响。可眼下,看大师兄隐含异样的微表情,又像是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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