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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道之远[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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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绕指柔|三(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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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我活,最后也全是用棺材抬了出去吧?”

    “我看啊,做上皇帝又如何,最后还是要装进这七尺三的棺材板里!”

    “诶,诸位,话可不能这么说,前朝也不是所有皇子都不在了的,不是还有位据说上了仙山学道的七皇子吗?我看呀,人家才是好福气,前半辈子也享受到了,后半辈子学了道,更要去当神仙喽!”

    “阿一。”

    云倏微微俯身,靠近衣轻飏的耳朵,声音低磁。

    “牵稳我的手。”

    衣轻飏松开大师兄的衣角,云倏便伸来一只手,将他的手稳稳接住。

    周围的欢声笑语都渐渐远去了,衣轻飏感觉自己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对外界的唯一感受只有大师兄温热的手心,他自己的心跳声和微微的喘息声。

    长平帝和沈贵妃被分别抬进两副棺材里时,热闹的人群中忽然有一个老头子发出尖利的叫声冲了出来,官兵们不察,让他一头撞在长平帝的棺材上。

    咚的一声巨大闷响,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

    有人认出了那是谁:“余大人!那不是礼部尚书余大人吗?!”

    官兵们将余大人抬到一边去,所幸人还有气,意识尚还清醒,只是额头撞得满是血,拒绝众人搀扶,大哭大叫道:“你们放开我!让我随了先帝而去!放开我!”

    “先帝啊先帝!”余大人流着满脸的血遥跪向棺材,“老臣余西河对不起您啊!您泉下有知,余西河此生上刀山下火海定会寻到七皇子殿下,誓死光复我大魏!”

    有人暗骂他蠢,新朝的皇帝过几日都要登基了,他还敢在这儿叫嚣着光复大魏,实在是愚不可及。

    至于新帝在宫中得知了这场闹剧,即刻派人来下旨,请余大人进宫诊治,新朝不计前嫌,邀他留任礼部尚书。余大人当场拒绝,当着众人的面,流着满额头血,在玄武大街上一撅一拐地独自离去。

    过后几日,新帝登基前,亲自为前朝长平帝的陵寝题了两个大字——“怀陵”。

    此举很是收拢人心,许多在家中为旧朝尽节守义的老臣纷纷重入朝堂,当了新朝的官。他们既尽了节,又得了利,何乐而不为呢?

    那位余西河余大人,倒是再也没人在朝中再见到他。

    不过,这些都是与衣轻飏无关的后话了。

    回去的路上,守一剑之上,衣轻飏搂着大师兄的腰,轻轻将额头抵在他的背上,闷闷地说:“大师兄,那一万两我以后一定会慢慢还给你的。一定。”

    大师兄平淡的声音被狂风刮到他耳边。

    “好,我等着你,阿一。”

    衣轻飏的俗世尘缘打从一开始便是一条脆弱的线。按笑尘子常说的话便是:“修仙是条漫漫路,前缘断尽才可得大道。没必要为此过多伤感。”

    终于那一夜,那条脆弱的线才断了。

    守一剑中途在清都山百里外的玉游镇停了下来。

    玉游镇上也有座小道观,专门供奉神君玄微,平日里香火也还不错,因此观外的那条街上常年累月聚集了各种小摊,琳琅满目,都支着棚子,一家挨着一家。

    云倏察觉出了阿一自离开京城便情绪低落,可他不会什么安慰人的话,也想不出什么安慰人的法子,便只好带阿一又来买好吃的,吃好吃的。

    衣轻飏则觉得大师兄太过高估他的胃。在京城才吃完一大摞盘子,此刻才不过半个时辰,乡下圈养的猪都不会这么能吃吧?

    但衣轻飏不说。

    即使撑得不能再撑了,他仍跟着大师兄穿梭在玄微观外大大小小的小吃摊前,左手举着滋滋流油的串,右手喂着甜腻腻的糖葫芦。

    有个老婆婆是卖切块的米花糖的,她装好一包递给云倏时,笑眯眯地说了一句:“做哥哥的,真疼自家弟弟。”

    少年的身高正好到男人的肩膀位置,看起来正好一对兄弟。

    云倏本来不把这句话当回事,衣轻飏却指着前方的甜点摊,忽然喊道:“哥!玉露团,前面居然有玉露团卖!”

    云倏才怔了一会儿,俯身问:“你喊我什么?”

    衣轻飏歪头,一派无辜天真:“哥?哥哥?不对吗?那就云哥哥?倏哥哥?大师兄哥哥?”

    云倏:“……”

    他一巴掌糊在衣轻飏额头:“好好叫人。”

    衣轻飏便格外甜腻腻地、黏糊糊地拖长喊了一句:“哥哥——”

    云倏觉得阿一果然是糖吃太多了。

    于是他无情地转身,说:“甜的吃太多了,对牙不好。”

    小拇指被人轻轻地拉住,云倏回头,阿一正冲他可怜地眨巴眨巴眼:“就买一块,一块就好,哥,好不好嘛……”

    过了一会儿后,衣轻飏抱着一大袋玉露团高高兴兴地回了清都山。

    玉露团一拿到手他就不喊哥哥了。但大师兄倒不嫌他是个“小白眼狼”。

    作者有话说:

    后来有一天,衣轻飏闲来无事喊着他大师兄玩。

    衣轻飏:(甜甜地)大师兄!

    云倏:(亲他额头一下,应一声)阿一。

    衣轻飏:云哥哥!

    云倏:(亲他额头一下,又应一声)阿一。

    衣轻飏:倏哥哥!

    云倏:(仍旧亲他额头一下)阿一。

    衣轻飏:哥哥!

    云倏:(不厌其烦地亲他额头一下)阿一。

    衣轻飏正要再唤,只听门外路过的步九八一声崩溃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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