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确实有贼心没贼胆,初次见面时的惨痛教训至今在她心中难以磨灭。如果她贸然出手的话,她确信眼前被惹恼的小狐狸会毫无犹豫地亮出獠牙,给她再来上狠狠一口。
……果然还是顺着毛捋比较保险。她心道。
于是薇薇安再次把声音低了下去,用一种她最擅长的、如同溪水转弯一般柔和的音调问道:“你是在……生我的气吗?”
“因为昨天晚上……我在屋顶上做的事情吓到你了吗?”她慢慢地说,眼中流露出受伤般的神情,重新与艾希礼拉开了一点距离,“我很抱歉……我只是,不像让你看到我的那副模样,因为我觉得那样的自己看上去一定令人厌恶……”
方才还在挣扎的艾希礼忽然安静了下来。
接着,她想也不想地截断了薇薇安的话:“不。”
“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令人厌恶过。”她说。
“我只是……”艾希礼的目光落在自己的手指上,无意识地用那根手指揉搓斗篷皱起的衣褶,似乎正试图从毫无头绪的烦乱梳理思绪,“我只是……不明白你为什么不肯提前告诉我这件事。”
“杜森是你杀的对不对?”她抬起头,明亮的眼睛直视着薇薇安,“虽然在报告中,他是在密室中上吊自杀的。”
“但在魔法面前,这世上哪有密室?”她轻叹,“更何况,女伯爵明确地和我强调过,只有‘房门是反锁’的。”
“也就是说,窗户不一定是,即便窗户也反锁了,魔法也有千万种手法,无踪无迹地杀一个人。”艾希礼说,“莱昂内尔不是傻瓜,这一点他或许想得比我还快。在那一刻,即便他暂时没有想到是你,也有充足的理由反驳我和女伯爵。
“但是他没有。薇薇安,我对莱昂内尔或许算有几分了解,他也并非推崇暴力镇压的喋血之人,只不过是在贵族与民众的权衡之间,选择了更对他更有利的前者罢了。”
“所以,伊莱蒙特死后,权力更迭,无须再对旧领主负责的莱昂内尔,也就顺水推舟地将这件事情揭过去了。”她小声地说,“所以你看,归根结底,如果不是你杀了伊莱蒙特,后面的事情一定不会进展得那么顺利。”
“我猜,你也一定和伯爵夫人私下有着联络。不然她不会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了十年都没能做到的事情。”
“但是,为什么不告诉我呢?”她沮丧地问,“我知道如果没有你们的话,起义军大概已经血流成河了,我是借助你们的力量才能说服莱昂内尔的——但,为什么不让我提前知道你的计划吗,是我不值得信任吗?”
“我知道我的能力很弱……但我也是有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想成为值得你信任的人的。”她失魂落魄地说。
薇薇安有些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杜森确实是她杀的,杀一个除了鼓舌摇唇外一无是处的男人并非难事。
她也确实是有意避开艾希礼的。从那一次在下城区艾希礼遇袭开始,薇薇安也遭遇了或大或小的几场暗杀,已经数不清自己清理了多少条人命——或者说,她从来没费心去记过。
必要的时刻,人命在她眼中和一根草没有区别。这点从来没变过,她也从不在乎自己杀人的手段有多令人厌恶——平心而论,她觉得自己杀人的手法还是蛮优美的嘛。
她唯一害怕的,只是艾希礼看见她这一面后,感到恐惧甚至想要逃离,毕竟,艾希礼太敏锐,也太敏感了。
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的发生。
在艾希礼看不见的角度,薇薇安垂眸,不动声色地扫一眼艾希礼。
她的小狐狸被困在她的臂弯下,蔫头耷脑的,似乎还在为自己能力不足而沮丧,或是为自己刚才的赌气自责:“……所以我才有一点不知道怎么面对你……绝对没有厌恶你的意思。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逃避现实、消极应对了……”
她的声音听起来闷声闷气的,好像快要自责得哭了。
薇薇安悄悄地勾起了唇角:“我从来没有觉得你不值得信任过。”
在澄澈到几乎一看就穿的恋人面前,精灵显然更像一只狡黠的狐狸。薇薇安的心思千回百转,面上却只显露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她偏了偏头,一缕黑发从耳后滑落,柔软地依偎在脸颊旁,愈发显得面容皎洁无辜。
“就像在叹息山谷那时一样,如果没有你去引开巨龙,如果没有你射中巨龙的那一只雷箭,或许这座城池,包括我在内,现在已经不能出现在这里了。”
她含着笑音,轻轻地给小狐狸顺毛:“同样,如果昨晚没有你来制止这场冲突,那么西风城或许也已经血流成河。”
“你在我心中,是最值得信任的,艾希礼。我说过我的后背只能交给你。”
“但是……我确实不想让你看见那样的我,因为我以前经历过的……那些事情,这令我感到自我厌恶。
“不过,或许以后我们坦诚相对会更好些,你觉得呢?今天你远远避开我的样子确实令我有些担心和难……”
话音未落,她忽然被艾希礼拥抱住。
“对、对不起……!”艾希礼把脸埋在她的颈窝里,声音小小地说,“我以后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猝不及防地被抱了个满怀,薇薇安眼中流露满意的神色,嘴上却得寸进尺:“只有对不起吗?”
怀里的人一愣:“那、那要干什么?签一个契约?”
“不。”薇薇安说,“我是说,我还没有原谅你。”
她用命令的语气说:“把尾巴露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