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昼星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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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我的名字(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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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那夜之后,动身前往西边境终于正式提上了我的日程。

    薇薇安说到做到,说服了国王与莱昂内尔。

    据说那天议事厅中的侍女所说,当坐在大臣中的她提出这个问题时,议事厅一瞬间就被朝臣们不解和愤怒的质问声淹没了,所有人都以不满的目光注视着薇薇安,仿佛她就是一个祸乱朝政的佞臣——她确实是。

    至少,薇薇安本人也对这个罪名乐见其成。

    据说,当所有人都恨不得用目光把她洞穿的时刻,薇薇安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抿了一口杯中的红茶。

    “维安,告诉我你做出这一提议的原因。”位居上首的父亲问,“即便艾希礼是你的学生,但带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上战场,对胜利毫无裨益。”

    “谁知道呢?”薇薇安放下杯子,轻巧地回答道,“也许他对胜利毫无用处,但胜利的关键,无疑在我这里。”

    “这并非提议,这是我的要求,陛下,您应该明白。”

    她坦然地说,脸上依旧挂着完美的笑容。

    有些时候,我会觉得薇薇安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比阿尔希弥斯公爵还要疯狂上几分。

    但她确实有疯狂的资本。

    她狡黠、强大,精通威胁的艺术,像一匹自负而优雅的野马,从未被皇室的权力捏住过软肋,也未曾自甘低头带上忠诚的金笼头——玩弄朝政却又随时可能抽身而退的浪子,没有什么比这更令人无可奈何。

    相信薇薇安对此分外清楚,不如说,她是最享受这场游戏的一个。

    事到如今,出征已是箭在弦上,而这场战争的胜利,对王权而言实在是有着太大的意义,她完全有着与国王谈判的资格。

    至于成败结果如何,我觉得薇薇安可能从没在意过。

    最后,国王妥协,在明令要求不得妨碍军队之后,他应允了薇薇安的要求。

    我随即便投入到了紧锣密鼓的行装整束中。

    但其实也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了。行军从简,在这一个半月里,一直以此为目标的我早就收拾好了大部分行装,剩下的几天不过是在打点一些琐碎的事务。

    在这紧张的筹备中,时间的节奏如同军前的鼓点,越发的急促,一眨眼就到了出征的前夜。

    那天晚上,在洗漱之后就该离开我房间的女仆莉塔,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停留在我的房间中,面露踌躇。

    那时我正坐在镜前梳理自己的头发,为了便于行动,我在出征前重新修剪了头发,如今散下来只堪堪到脖颈,梳子一梳就到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落寞。

    就在这时,我在镜子里看见了莉塔迟疑的神色,忍不住放下梳子,好奇地问道:“怎么了?莉塔,你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她静默了片刻,启唇时却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却明知故问:“殿下,您今年是十五岁?”

    “嗯?”

    我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老老实实点了点头:“对呀,等我从边境回来,明年春天就是成年礼了。”

    “真快。”她轻声说,“我还记得您出生时的样子。”

    她的声音中有一丝怀念,也有一丝落寞。

    我慢慢地转过身,面对着莉塔,我知道她一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在她与我相伴的十五年中,除了偶尔会有些唠叨,莉塔一直都是以行事干脆利落而著称。

    但此刻,她的脸上却第一次出现了犹豫的表情。

    在一阵难捱的沉默之后,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似的,莉塔叹息了一声,如同在自言自语:“我只是在犹豫……要不要把这东西交给您。

    “但您如今居然要去西边境,我想,这或许是命运的旨意。”

    她叹息了一声,这样说道,然后从口袋中取出一个小匣子,递到我的手上。

    我轻拨锁扣,匣子“啪”地弹开,我闻到香料木头经年的沉沉香味,而在这古旧的匣子中静静躺着的,是一条项链——或许甚至都不能称之为项链。

    它并不是王都流行的首饰样式,即没有黄金的辉光,也没有宝石的璀璨,不过是细细的一根绳子串起来的野兽牙齿和骨片,以皇室对于珠宝的评鉴眼光看,它无疑看上去十分简陋。

    ——甚至都没有得到合适的擦拭和保养,在这漫长的岁月中已经开始泛黄。

    唯一令人注意的一处是,每一片骨片和兽牙都泛着柔和的光泽,不知道是制作的工匠细致地磨去了所有尖利的棱角,还是佩戴的主人曾在经年里一次次地抚摸它,让它一点点亮起光泽。

    “这是您母亲交给我的东西。”

    莉塔缓慢地说道,不知道是在回忆还是在迟疑,或是两者兼而有之。

    “在您出生之前,如今的西边境并非是拉维诺王国的边境,而是兽人一族的领地。直到陛下——也就是您的父亲发动了第一次西征,战胜了兽人,才将王国的疆域推进到了那里。

    “然后,在王军回程的那日,与国王一同归来的,除了凯旋的喜讯和战利品之外,就是您的母亲。”

    “这串项链就是那时候夫人从家乡带来的物品。”

    “夫人似乎对此非常珍爱,即便是来到了王城,这样的饰品在人们心中粗陋得甚至算不上工艺品,夫人也从不让它离开自己身边。

    “但在十五年前某一天,夫人忽然找到我,请求我将它丢掉,再也不要让她看见它。

    “那时夫人已经怀上了您,我猜,她或许是就此决定将自己和故乡一刀两断。”

    “但是,我没有把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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