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一个小时前还在抱怨布鲁克林一片黑暗,早知道他就不该留在城里。
“塞巴斯蒂安。”
“怎么了?我在。”
“没什么,只是想听你的声音。”
屋子里的蜡烛越来越暗,不一会儿彻底熄灭,一阵肉眼可见的青烟在夜色之中袅袅娜娜地飘了飘,随即消散在了空气中。
塞巴斯蒂安却被维奥莱特脱口而出的一句话严重扰乱了思考能力,他嗫嚅着嘴唇,当下无法回应,整个人往后靠在了椅背上,一手举着手机贴着发烫的耳朵,一手习惯性地抓了抓颇为凌乱的短发,只觉得这样安静的夜里,有什么无法控制的存在终于被无可救药地点燃了,充盈在了四肢百骸的每一个角落。
无从逃避、无可逃避。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他诚实地说,“你害怕吗?”
“还好吧,我不是很害怕。”
“哦,我知道了。”但,我很害怕。
“emmmm,”维奥莱特提议道,“给我讲讲你刚到美国的事吧。”
在这样的夜里,有人陪她聊天也不错,虽然说,这个人有些特殊对于她而言。
她不怕独自一人,但她不愿回想那个糟糕至极的梦境。
塞巴斯蒂安做了一个深呼吸,然后说:“刚到美国的时候,因为想要融入这里,我想过改个本土化的名字,比如克里斯托弗或者克里斯之类的。”
“让我想想,然后你和克里斯拍《美国队长》的时候,你们的导演就会告诉所有人,一号机位对准克里斯一号,二号机位给克里斯二号特写镜头。”维奥莱特想象着那个画面,把自己逗乐了,“我们剧组就这样,克里斯和克里斯傻傻分不清楚,后来韦登直接喊他们的角色名,这才好一点。”
塞巴斯蒂安轻笑,“uh,听上去你和克里斯相处得不错,不过他真是个很有趣的人。”
“oh-oh!宇宙第一rdj后援会会长嘛。”维奥莱特顺口吐槽,“偷偷给我起了个绰号,还以为我没有发现,‘violet’和‘violent’区别很大的好不好。”
克里斯或者汤姆之类的名字,无疑是重名的重灾区,其它还有詹姆斯、约翰、罗伯特等等,女子名的话,珍妮弗、杰西卡、艾什莉等等也很常见,属于随便一喊人群中就会有人回头的那种。
维奥莱特和塞巴斯蒂安的名字都比较冷门。
很早之前,他曾提起过自己的名字来自巴赫,因为他的母亲是一位钢琴家。
维奥莱特则是第一次谈到名字的由来。
“其实我的名字来自一首诗。”她说,“要我念给你听吗?”
“我听着,”塞巴斯蒂安说,“念吧。”
维奥莱特稍微酝酿了一下情绪,轻且悠扬的声线缓缓道来:
“i saw thee weep
the big bright tear
came over that eye of blue
and thehought it did appeat
a violet dropping dew……”
在信号收到干扰的雨夜中,维奥莱特纯正的英音听上去很舒缓,间或有一些断断续续,不知道是否由于两人之间距离着上千公里,以及纽约正面临着罕见的飓风威胁,这一刻显得格外漫长而珍贵,塞巴斯蒂安完全可以听见,她公寓外接连不断的风雨声,这很可怕,但她却很镇定。
网上已经有不少人在发表明天就会是世界末日的煽情“遗言”了,塞巴斯蒂安觉得自己似乎也被那些人的悲观言论所传染了,因为他甚至只要一想到生命最后一刻只能听着维奥莱特的声音,而不是面对面望着她,将她拥入怀中,那种随之而来的巨大愧疚和遗憾几乎快要将他彻底淹没。
他很害怕,前所未有的。
这种情绪甚至远远超越了他们选择分开的、令人心碎的那一天。
在她轻柔的嗓音下,他渐渐被安抚了,但心跳的速度却没有慢下来。
砰、砰、砰。
全身最滚烫的血液争先恐后地缠上心头,令他感到熟悉的酸涩而又奇异的满足,以至于耳边只剩下三道声音:她的嗓音、他的心跳、他们的呼吸。
他的心尖猛地颤抖了一下,挥之不去的回忆如同温暖的海水般涌来,睁眼闭眼全都是关于同一个人的画面,那是他不小心遗失的稀世珍宝。
他记得她软绵绵地称呼他“没有人先生”的样子,他也记得她当时唇边微微上扬的美好弧度,他记得
“their sunshine le□□es a glow behind
that lightens o'er the heart.”
最后一个音节落下,维奥莱特的诗也念完了,塞巴斯蒂安听到她很克制地打了个小小的呵欠,一看时间,已经凌晨两点过一刻了。
“虽然我刚醒不久,但我好像又困了。”她含糊地说着,略带鼻音的声线仿佛撒娇,“给我唱支摇篮曲,怎么样?我有些害怕,外面雨太大了。”
“……摇篮曲?”塞巴斯蒂安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显而易见地愣了愣。
“一首诗换一支摇篮曲,这很公平。”维奥莱特耍赖,“e on,please,for me?”
好吧,这下他可以确定她是在撒娇了。
也许她没有自己所说的那么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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