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卷棘想要一把抓住神子户。
但眼前不断有破碎如镜片般的记忆片段掠过。
有被名为“组”的妖怪抱在怀里, 受宠若惊又不知所措的小神子户。
还有站在舞台上和川井璃夏站在一起,闪闪发光的偶像神子户。
也有与尾崎红叶相依偎,神色漠然而疲惫的少女神子户……
数不清的碎片仅仅一闪而过。
却足以阻碍任何人找到那个沉睡的她。
因而他失去了她的踪影。
狗卷棘挥开最后一块碎片, 审视着自己的落脚点。
随着坠落,小黑点也逐渐变大, 显出它本该有的“横滨地标性建筑”的气势。
即便是以俯视的角度, 他也不难认出这是港口黑手党的本部大楼。
而脚下这座城市, 自然就是横滨。
倒也不奇怪。
神子户的精神世界里有完整的一个横滨这种事, 比有一个他都更叫人信服。
狗卷棘抿紧双唇, 闭上眼,大胆地将后背交付于天地。
因为现在,他就在这里。
在神子户心中的横滨里。
青年跌进本部大楼, 穿过虚幻的楼板,被单人沙发接了个正着。
他不闪不避, 直直地看向办公桌那头。
“我没想过……”坐在办公桌后的美艳女人顿了顿,“来到这里的人会是你。”
所以呢?
是他有问题吗?
难不成这还不合她心意了?
狗卷棘有千百句抱怨想说, 但碍于【咒言】, 他什么也说不出口。
顶多憋出一句闷闷不乐的“腌高菜。”以示不满。
这很不成熟。
就仿佛在她面前, 自己永远是17岁的那个莽撞少年。
也完全不是他想塑造的形象。
狗卷棘咬住一块嘴里的肉,气得说不出话。
她或许会觉得他很幼稚很好笑吧?
说不定还会打趣他“怎么四年一点长进都没有”。
反正她绝对不会做出正面回应。
他知道。
在不想直面真正的问题时, 她总是喜欢转移话题。
不出狗卷棘所料, 那个惹人生气的家伙果然笑了起来。
“不用有所顾忌。”她语气温柔得不真实, 甚至比初见时还要和缓。
“至少在这里……在我心里。”
仍旧停留在24岁的神子户难得红了耳尖,颇不自在地遮挡住左颊。
“你本就不受【咒言】拘束。”
真好听。
狗卷棘翻来覆去地咀嚼着那句话。
要是背后能全然都是她的真心就更好听了。
倒不是说她完全在骗他。
毕竟谎言这种东西, 要想让人相信, 七分真三分假才最好。
而那三分假意……恰好堵住他用【咒言】控制她直接离开的可能。
甚至还用了如此让他无法反驳的理由。
狗卷棘瘪瘪嘴, 掀起眼睫, 看向桌子对面的神子户。
即便已经和尾崎红叶“学习”了四年,他仍旧会为她表现出的羞赧而感到些微窃喜。
哪怕他心知肚明——那都是她装的。
神子户顺势托住左腮,眨眨眼,将翻涌的情绪飞快地压回去:“你不该来。”
这真是完全不出乎意料的对话。
狗卷棘沉默地听着她从“你不适合做个黑手党”一直说到了“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离开这里”。
略薄的红唇张张合合。
说的全是他不想听到的内容。
不适合做黑手党又怎样呢?
自顾自地说什么不可能离开?
谁要听她这堆冠冕堂皇的大道理?!
狗卷棘不耐烦地抿唇。
要不是不能使用【咒言】……
但那又如何?
要想让她闭嘴,方法有的是。
狗卷棘果断站起身,直接走到桌前。
单手撑着桌,他稍一使劲便翻身越过宽大的办公桌。
他半点也不客气,直接坐在了桌面上。
“【书】……”在我这里。
神子户未尽的话被尽数堵回了肚子里。
唇瓣的柔软和咒印的粗糙都是久违的触感。
乍一接触只存在于记忆中的味道、温度,她几乎要被烫得落下泪来。
神子户颤抖地阖上眼睑。
生怕泪腺不听使唤地沁出泪水。
她从一开始就决定好,把【书】永远藏在这里。
又为什么……
会如此软弱地等待着“某个人”的出现?
神子户不愿去想,也不愿承认。
她推开俯身吻来的青年,不舍地抚摸上他唇角的【蛇目】。
透过九岁和十六岁的自己,她已经察觉到了狗卷棘这四年来的变化。
他比十七岁时要更高、更凶、更成熟、更坚定,身上也多了点难以遮掩的血腥气。
……比四年前的他,要像黑手党得多。
轻叹一声,神子户隐去眼中热意,笑骂道:“都四年了,还是学不会听话。”
要是听话一些,就不用那么早就离开学校。
也不用踏进港口黑手党这滩污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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