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席面的入座顺序也很讲究。因为菜肴都是从上往下流的, 到了最末端,都不会剩下什么好菜,更多的是空碟子, 所以主人家坐在最上头,两边的宾客按照身份尊卑入座,地位卑微的就只能靠后坐。
像二皇子举办的这种席面,为首两端的自然是王爷, 皇子们作为晚辈,要坐在王爷的后面,接下来才是大族与权臣的嫡子。
顾迟渊再怎么说也是正统的皇子, 却将他安排在了最末端,不知是下人疏漏, 还是有人故意羞辱。
他今天穿的还是平日里去国子监时常穿的那身旧衣服,坐在那群光鲜亮丽的皇亲国戚里, 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沈容辞才刚走上通往水榭的九曲桥, 二皇子就亲自迎了出来。
那日他不顾二皇子的劝阻,无论如何都要将顾迟渊从藏书阁内救出时, 他其实已经能感觉到二皇子的不愉快了,甚至对方在分别之前都没有再和自己说过一句话。
今日茶会, 沈容辞在来的路上,就已经做好受到二皇子冷脸的准备。
谁知二皇子见到他,和往常一样露出了邻家哥哥般的亲切笑容来, 仿佛他们俩之间从无生出过龃龉一般。
“沈弟弟怎么才来, 快进来吧。”
他自然地将手伸到沈容辞背后, 半搂半推地将沈容辞带进了水榭中, 并邀请他坐在自己的左侧。
这个位置属于是在场所有人之中最显尊贵的位置了, 不论是王爷也好皇子也罢, 总归不该是他这个外姓世子来坐。
几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在这一刻交汇到了沈容辞身上。
沈容辞连忙婉拒道:“二皇子让我坐这,恐怕是逾矩了,我还是坐在后面吧。”
二皇子却在他耳边低声道:“我想让你坐这,你就坐得,何来逾矩之说?”
沈容辞还要拒绝,坐在二皇子右手边的青年就开口了:
“侄儿,这位是谁?你还没跟我们介绍过呢。”
此人是当今圣上最年轻的弟弟,排行十六,同时也是最得宠的王爷,毕竟他与皇帝两人都是由太后养育长大的。今年满打满算也才十七岁,和他那几个哥哥们由于年龄相差太大,玩不到一块去,倒是和二皇子颇为投机。
不过他在这一桌里算是比较年长的一位了,让他坐在最上首,自然无人有异议。
二皇子清了清喉咙,让全桌的人都能听见他的介绍:“这位是崇宁公嫡子,沈容辞。沈弟弟,这是十六王爷,你也可以随我一起称呼他作十六叔。”
这便是将沈容辞划到自己人的意思了。
沈容辞虽进宫之前一直关在家里没怎么出去过,但他家世摆在那里,在京城也算是小有名气的人物了,所以在座的除了一起上过课的皇子们,其余人听说是崇宁公的嫡子后,都露出了然的神色来。
难怪能得到二皇子的青眼,毕竟那可是手握兵权的崇宁公啊……
流水席的末端,一位世家子暗地里嗤笑了一声,嘴里嘀咕道:“他就是那个废物沈容辞?”
坐在他旁边的太保幼子耳朵尖,听他这话立刻感觉到了八卦的气味,像是发现臭鸡蛋的苍蝇,连忙凑过来悄声问:“为何这么说?”
坐在他们一旁正独自饮茶的顾迟渊微微抬了抬眼皮。
那世家子见有人捧场,立刻提高了一些音量,一副想要昭告天下又不敢让坐在首侧的几位听见的模样:“你们只当他是崇宁公嫡子,那只是外表光鲜而已。实际上,他就是个什么也不懂、连大字都不识几个的窝囊废罢了!”
果然,此话一出,他周围一圈人都竖起了耳朵。有人更是因为他的话,想起了曾经听到过的某些传闻,迫不及待地分享出来。
“我好像有些耳闻,听说他非但庸碌无知,还忤逆不孝,在家里对崇宁公视若无睹,还经常欺负两个庶出的弟弟?”
最先开口的那个世家子立刻道:“我和他那两个弟弟一起上过课,那两人才真是人中龙凤,琴棋书画、骑射武艺样样精通,比那个沈容辞不知强多少倍。偏偏两人还处处替这个没用的哥哥说好话,留情面……可谁知,那沈容辞竟还不买账,到处诋毁他两个弟弟,从不将他们当做自己的亲人。这下好了,这么个不堪的角色,攀上一个瑾妃,转身进了皇宫飞上枝头了。”
几人听了,皆是义愤填膺的模样。
“那二皇子还将他奉为座上宾,处处以礼相待,岂不是被他骗惨了?”
“谁知道他使了什么下作手段?”
“二皇子也真是可怜……”
那世家子「嘁」了一声,面露不屑,突然压低声音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你们可知道,那沈容辞进宫之前,可是多次扬言,自己爱慕五皇子已久、一心只向五皇子的!”
“什么?”
这么个天大的花边八卦砸下来,惊得众人纷纷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
连顾迟渊手中举杯的动作也随之一顿,似乎感到兴趣似的,问那世家子:“此话怎讲?”
世家子见他脸生,衣着朴素,又坐在最末端,以为他是哪位新晋官员的小儿子,原本看他一副兴致缺缺的模样,只当他是头一回入宫有些拘谨。此时见他开口询问,自然要将他拉入自己的阵营来,十分夸张地道:
“你们不知道,那沈容辞非但蠢笨如猪,性情阴沉,还喜好男色。这也就罢了,要是他自己找几个内侍玩玩我也懒得说,可他偏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独独看上了五皇子!不仅如此,崇宁公当年给他找了个启蒙夫子教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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