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敛睁开眼, 首先看见的是一缕垂在他眼前的发丝。
他顺着发丝朝上瞧去,就看见坐在床上倚着床柱,正垂眸看着手中宣纸的颜怀隐。
他发未束, 流水般的顺着消瘦脊背淌下来,发梢便有些乱的摊在江敛眼前。
因屋中足够暖和,颜怀隐也就未穿其他衣裳,身上只套了件昨夜荒唐过之后, 江敛给他换上的干净亵衣。素雅的床笫间只有黑白两色,连颜怀隐放在被褥上的宣纸都是黑白交织的利落字迹。
这在冬日清晨人容易让人产生煨贴的安心。安心到江敛一时觉得是在梦中。
颜怀隐正低着头看手中的信件,江敛的视线往上移了移,一抬眼,第一眼看见的是他线条流畅的下颌,半隐在柔软发丝中。
江敛这么看着, 撑起身子,手痒的就要去捏颜怀隐的下巴,却被颜怀隐仰了仰头, 躲了过去。
他弯了弯眼, 斜着眸去看江敛落空了的手:“老实点。”
江敛听见他这话, 反而手臂一伸, 搭在了颜怀隐腰上。
他这么一搭,半坐起来,手臂往回一拉, 颜怀隐就这么又落进了他怀里。
动作间,两人之间的宣纸纷纷往床下落, 浮尘被惊扰, 窗外的麻雀也知趣, 叫声穿过窗棂格子, 成了这个新鲜清晨中的第一缕生动。
“难受么?”江敛搂住他,并未有其他动作,只是拿手用了最合适的力道,去缓缓揉着颜怀隐的腰。
颜怀隐被他抱着,也不反抗,在他怀里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继续去看手中的宣纸,声调都是懒散的:“还行。”
江敛就伸手碰了碰他的额头,有点烫。
“有点烧,”他道,“我让戴叔道给你熬点退烧的药来。”
颜怀隐腰际被他揉的一片酸/软,拉着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放了下来,笑道:“不用,戴叔道早上给我送过药了,含着退烧安神的作用。”
他还有些困,眼皮发沉,声音中含了些怠倦:“九千岁下次克制点就行了。”
听到他说克制,江敛低头,顺着他有些散的衣襟看过去,就看见他锁骨处的一片青紫。
上面颈子间也是密密麻麻的吻/痕。
江敛这才罕见的有些心虚......昨夜确实有些过分了。
好在颜怀隐不愿意在这个事情上多说,他伸手将散在床上的宣纸捡了起来,摊给江敛去看:“你看,柳尚青婚事前连轻给我送来的。”
江敛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垂眸扫了一眼,轻轻地嗯了一声:“突厥的消息?”
“是,”颜怀隐便继续道:“突厥屠了一镇后皇帝震怒,加上赤军到了边关已经一段时间,应当适应了过来,所以突厥安静了一段时间。可五日前,他们又夜袭了一镇,被赤军发现后,没有过多纠缠,就真没退了。”
颜怀隐总结道:“有些奇怪。”
若是想和大齐谈条件,应该面对赤军丝毫不让,这才能让承德帝感受到突厥的威胁。赤军一发现就退了,实在是莫名其妙的战术。
颜怀隐说完,等了一会儿,没听见回答,他抬眼去看江敛,就见江敛盯着他。
“怎么了?”颜怀隐放下手中的宣纸,去碰了碰他的额间,“你也烧了么?”
然后就被江敛拉住了手腕。
江敛握着他的手腕,指腹轻轻磨了磨他的手腕内侧,说出口的话声音低沉:“下次可以是什么时候?”
颜怀隐:“......”
天天脑子里想些什么?
“九千岁再这么问,”颜怀隐淡淡地弯了弯眼,“就没有下次了。”
江敛这才不甘心的作罢,他轻声道:“我派人去北边一趟,探探底。”
“也行。”鹤羽军刚回帝都没多久,还未休整过来,颜怀隐暂且不欲用他们。江敛人手充足,派人去是最合适的,“既然这样,我等会回去就给连轻说,让他暂且放下突厥的事,去办别的事了。”
颜怀隐伸手摸了摸江敛的脸颊,眉眼含笑:“此事就交于九千岁了。”
江敛偏头顺势去吻他的手腕,抓住重点:“现在就要回去,下午回去不行么?”
颜怀隐笑道:“已经是下午了,我妹妹一个人在府中,我也不太放心。”
江敛折腾他到近乎清晨,他醒来时已经过了晌午了。
他颈子间都是吻痕,好在外面下着雪,江敛趁机给他套了一层又一层,遮住他身上放纵的痕迹,才放他离开。
“我去宫中一趟,”千岁府回廊的屋檐下,他低声道,“晚上可以去找你么?”
颜怀隐空荡荡的颈子被大氅雪白的毛遮住,眉目也都隐在大氅的帽子中。屋外下着雪,他抬了抬撑着的油纸伞,握着伞柄的指骨莹润。
颜怀隐笑道:“九千岁,自古奸臣都喜权势,风花雪月之事做多了,恐失了奸宦之威。”
“嗯,”江敛听着他讲,又塞进他手里一个暖炉子,“晚上去时,新水河旁边有一家糍粑团子听说不错,我给你带些,记得给我留盏灯,知道了么?”
“不必多亮,能看清你的府门就好,”他将颜怀隐发上的雪扫掉,声音有了点笑意,向来阴冷的声音中风雪中也含了些暖意,“朝华城这么大,我只半夜偷偷往你府中去,万望殿下莫告诉别人。”
——
颜怀隐回到府中时,颜岫青和许志都不在。
他回去后没有过多久,刚和连轻交代了几句话,颜岫青就抱着一个巨大的花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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