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既白不说,顾倾听出来了,他微微干裂的嘴唇颤了颤,嘴角翘起,快速地眨了眨酸涩的眼,道:“抱一下,既白哥哥,抱抱好不好?”
闻言,梅既白顿了顿,没有动作。
他低头看着顾倾,对方仰着脸,明明是不一样的五官长相,却和他印象里那个追着他要糖果的小孩子有了微妙的重合,似乎对方坦然接受了身份,不再偏执地固守某个秘密。
他追问了句,“要抱抱?”
顾倾回了声闷闷的鼻音,“确定,要抱抱,和既白哥哥抱抱——”
梅既白凝视着顾倾,对方眼里是熠熠的碎光,他勾起唇角,这算是因祸得福、祸福相依么。
小时候余瑾年总爱跟着自己,他也乐得被小不点儿粘着,梅家家教严格,尤其是对他。
他很少犯错,父母要求高,他对自己的要求只会更高,但人的情绪并不全然都是理性,谁都会有情绪低落、心情不好的时候。
放在他身上,除了余瑾年,包括他父母在内都没有其他人能察觉到,只有一个小小的年年能发觉他情绪的变化。
几岁的小孩子说不清楚,却会黏到他身边,用软糯糯的小奶音喊他既白哥哥,还一定要给他抱抱,直到他心情好起来。
余瑾年总是能精准地感知到他的情绪变化,他问过,乖软年年说不上来一二三,只说想给哥哥抱抱,哥哥的样子看起来就想要抱抱……类似这样让人耻度瞬间攀升的话。
后来定了娃娃亲,梅筱桐知道后给了结论,说他们是天生一对。
梅既白梳理了几下顾倾的头发,深觉梅筱桐说的太过贴切,情绪说不清道不明,虚无缥缈,但某种程度上又能够被捕捉。
中间分开那么多年,余瑾年大概习惯了用刺来伪装,现在刺终于全部放下了,不再朝向他。
看着顾倾因为他的动作微微眯了眯眼,他的手往下抚着对方的侧脸,轻笑道:“好,抱抱。”
别别扭扭的坦诚已经有了,离真的开口那天还远吗,言语诉说不尽,眼神和情绪里却坦然得一清二楚。
顾倾一下笑开,眉目朗朗,喏,他家既白哥哥能get到,曾经因为漫长少年期而断联的线,终于接上了。
他紧紧抱着梅既白,把脸埋在对方怀里,没去在乎因为动作牵扯起的疼痛,笑完了又觉得眼泪有点不争气,想忍但是没忍住。
他咬住嘴唇,没发出声音。
梅既白感觉到了,他轻轻抚着顾倾的肩头,等对方情绪稍缓,安慰道:“小心些,万一伤口崩开,住院时间就要延长了。”
顾倾笑了声,松开手,把眼泪在梅既白衣服上擦了擦才抬起头,“你怎么不说你心疼我?”
梅既白屈起手指,抹去顾倾眼角的濡湿,“现在就很心疼了。”
顾倾眨巴眨巴眼,不好意思地笑了,他还有很多话想说、很多话想问,肚子却不争气地咕噜噜叫起来,正好刘欣把粥送来,两人就一起先吃了饭。
早餐后他精神头好很多,催着梅既白赶紧先去拾掇拾掇。
梅既白走进浴室后,刘欣看着顾倾,终于放心地笑了笑,“你昏迷这段时间既白就没合眼,你好好的大家就都放心了。梅董那边知道,柏青白天都在,晚上才被既白赶回去,看看时间,他一会儿就过来了。”
顾倾点点头,“正好,我还有话跟他说,我爸妈那边……”
“这件事只有梅董和夫人知道,其他人都没说,顾家公司那边既白都沟通好了,没有起疑心,你父母很信任他。”
“嗯,这件事没必要让太多人知道,我爸身体又不好,万一再着急得出了事儿才不好弄。”
刘欣看着顾倾的样子,自然是心疼自家孩子,斟酌了半天,眼神往浴室方向瞄了眼,道:“刘姨说句冒犯的话,既白身边曾经有过一个人,他很看重那个人,但是,现在他对你的感情……你肯定比我们感受得更清楚。”
顾倾想了想,明白刘欣是什么意思。
他笑道:“您客气了,既白和我都把您当尊敬的长辈。曾经……余瑾年嘛,我知道,我没介意这个,跟一个不在了的人计较什么,既白身边的人是我,以后也只能是我。”
他跟梅既白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他们身边的人不知道啊,刘欣会跟他说起「余瑾年」是因为这两天的所见吧,梅既白看重他,他知道。
他之前还想着证据呢,梅总裁或许早早就攥了他的小辫儿,只是没说而已。
等着,等他能说出口了,这笔账慢慢算,他还装迷弟,还装恩爱,现在想想简直羞耻得恨不能撞墙给自己搞失忆,不过他还是挺好奇对方到底掌握了什么证据。
刘欣离开后,等梅既白出来,顾倾招招手,笑道:“过来。”
梅既白看着顾倾,对方笑弯了眼,琥珀色的眼里藏着明晃晃的小心思,他倒是不介意,慢慢走过去,“怎么了,想说……”
顾倾没等梅既白话说完,伸手攥住对方的领带把人往床上带,梅既白顾及着他背上的伤,并不僵持,顺着他的力道靠坐在床头。
他手一撑跨坐在对方腿上,凑近了,眼里漫着一层潋滟的光泽。
他故意软了嗓子,轻声道:“我刚才让护士过来把止痛泵拔了,哥,你陪我睡会儿,床趴着不舒服,脖子难受,趴你身上睡好不好?
“你搂着我,我就不难受了。”
面对撒娇的小玫瑰,此情此景,梅既白再淡定,都没法十成十保持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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