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活人的进入, 还是那遥远的人声召唤出某种可怕的怪物,整座大山不由自主颤动起来,连带地表在抖动。
向芽忍不住扶着张繁宇, 轻薄的身体晃得将要跌倒。
恶风四起,以交叉吹割的形式朝二人扫去。
似乎想到纸人状态下,身旁女孩极有可能会被利风割断, 张繁宇忙地半搂着向芽的肩膀, 往旁边闪避。
“冒犯了。”
“这里不能久立, 要想办法躲避风刃进山去。”他分析道。
说完, 保持半搂的姿势连人带起奔跑, 他敏捷地躲过一道道刮过来的利风,向芽后怕地越过张繁宇的肩膀往后看。
刚才擦肩而过的利风整齐割断了山前的树木。
地表依然在颤动,但幅度比开始时小了很多。
这时, 二人已经进入到山林的范围, 这个房间和312完全是两个风格, 如果说上个房间是清新的原始之森, 那此处就是压抑阴晦的深山老林。
身后奇异怪状的树林被拦腰斩断, 但下一秒又恢复原样,密麻遮挡了大山的底部。
向芽扭头观察后方时, 张繁宇正盯着山上蜿蜒而下的红芒。
原本红色灯火零零散散地分布在山中各处, 现在却有意识地从上往下聚拢起来, 如同一条正在脱皮而出的红蛇。
“红蛇”彻底脱皮的一刻,山体的震动停止, 恶风也停止吹割。
张繁宇不再跑,他站在林子的末端, 轻轻松开半搂向芽的手, 他用尚好的手抽出电棍, 摁动开关。
男人沉着脸凝望敞开的山路,浓雾悄然横亘在路头。
现在他们已经穿过树林,来到了山脚下。
不远处的前方正是红光聚集得最密的地方。
但风声和人声都无了,万籁俱寂的山林里,仿佛连空气也被抽无。
向芽的呼吸不禁放得很轻,她怕一不小心打破诡异的平静。
“啌咣!”
类似爆炸的敲锣声再度响起,吓得活人心脏狠狠一跳。
紧接着,尖锐高调的唢呐声乍起。
阴风再刮,月隐雾寒,山路的团团白雾中,有抬棺人肩担红棺悠悠踏出。
“一声起,婴儿归,
二声响,生人祭,
三声哭,红白冲!”
最初的人声凭空再现,古怪的唱腔混合在唢呐锣鼓奏乐中,抬棺人跟着节奏起脚,晃晃摇摇地抬着棺材,直直朝张繁宇和向芽走来。
张繁宇凝神拉住向芽往一旁闪避。
低声说:“红棺夜抬,煞出莫撞。”
“屏住呼吸,直到它们离开。”
说完,他不再出声,安静得如同路边的死石。
向芽心里毛毛的,立即屏住呼吸,忙瞟张繁宇一眼,见他眼睛在黑夜里还是亮得惊人,正一动不动地盯着准备在他们面前走过去的队伍。
向芽沿着他的视线,再次望去诡邪的抬棺队。
抬棺人一律是身穿黑色布衣成年男子,他们身材矮小,戴着墨镜,脸白得如纸,棺材前后各2人,4人为一队动作整齐划一地向前进。
抬棺的木担四角各悬着一盏球形红灯笼,微晃的红光映得棺材的颜色鲜亮,多看一眼,都有种视野被血充满的既视感。
向芽忙移开眼,犯晕的眼睛望去山路的方向,整条队伍约五十米长,十来个棺材一前一后,安静地被抬动,从山脚行到山前树林,灯笼照亮得周围一切都是血红色。
呼吸保持停止时,去观望世界,会有种世间一切万物也跟着停摆的错觉。
现在,向芽久久盯着队伍的末尾,大脑不知不觉间也升起这种错觉,她越发觉得这一幕虽是动的,但更像数十张静态画订制出来的手翻书。
一向清醒的意识不禁沉迷进去,她定定地看着浓雾所在的地方,直到雾动了动。
向芽像乍然惊醒,胸腔紧急起伏,无法呼吸带来的窒息感让大脑开始发晕。
她快速揪了揪张繁宇的衣袖,手指指向刚才雾动的地方。
张繁宇沿着她手指指的方向,眯眼眺望,雾在前后收缩着,就像是被吞食在腹中的食物,拼命冲撞肚皮。
最后一个红棺穿过白雾,正被抬出。
与前面的棺材不同,这个棺材鲜活得如同封了个活人进去。
“哐哐哐!”
封紧的棺材盖拼命震动,紧随其后的是里面传出激动响亮的踢打声。
红棺的动静令悬在四边的灯笼都在剧烈晃动。
“救……命”
……
秦三七甩了甩发麻的小臂,露出一副吃疼的表情,边吐槽道:“这是什么鬼的变异大鸟,吓死老子。”
说完,右手高举斧头,狠狠剁向横躺在云朵上的巨型鸟只。
血液从鸟只破碎的眼眶里流出,一路淌过脖子,渗透进身下的洁白云朵,云朵很快变成血红色。
秦三七皱眉盯着出血量惊人的大鸟,没几秒,底下他踩着的地方都有湿黏感传来。
他转头望向身后犹如瀑布的巨大云团,数不尽的云黏着起来,一团团,厚实绵密得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
半小时前,他走进这间房,就被这云团惊讶到。
它们像是能生长,先是铺满整个地面,然后往上不停密布,挡住了高空中的烈阳,堵住了流动的风息。
在这个看似广阔,又如逼仄的空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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