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溪腾起一丝期待, 这是她少有的情绪,她随便从椅子上抓起了一件轻薄外套就出了门。
电梯口偶遇同公司的下属,向她问好:“谈主编。”
谈溪笑着冲她们点点头, 然后在电梯“叮”地一声时,就快步走出去。
实习生在后面议论, “这么晚了,副主编去干嘛呀?”
“看着像是去见人吧。”
她们在电梯门关闭前盯着谈溪的背影看了一眼, “主编这样好像去见男朋友哦,我大学的时候舍友晚上去宿舍楼下见男朋友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谈溪捏着手机走到一楼大厅, 正巧酒店门口进来一群开商务会议的外宾。门口略微嘈杂拥挤, 挡住了谈溪的视线。
她刚才和闻渡的通话没有挂断,现在重新放在耳边。
“闻渡, 你在哪里?”她听到他那边静悄悄的, 似乎也没什么说话声, 不由得怀疑, “你不会是在骗我吧。”
她的目光越过人群, 却没有那个期待的身影,谈溪一点点失望,就在要转身离开的时候, 余光触碰到了闻渡的身影。
就在三米之外。
他穿着一件白色体恤,在来往的人群中静止。
然后放下手机,看向谈溪。
谈溪眼睛一亮,向他跑去,抬起头问:“你感冒好了吗?”
闻渡微微低下头,“你自己看看。”
谈溪蜷缩了一下手指, 然后抬起胳膊, 轻轻覆在他的额头上。
先是触感, 才是温度。
三秒之后,谈溪才回过神,“还是有点烫。”
闻渡看着她的眼睛,“嗯”了一声,似乎不甚在意,仿佛发烧的不是他一样。
谈溪将自己的手收回,抬着下巴,正想开口,闻渡说话了。
“去外面走走吧。”
刚刚入秋,夜晚偶尔吹起凉风,谈溪“哎”了一下,“你确定你不需要休息吗?外面可能会有点冷。”
闻渡说了声“没事”,便往外走。
路上人不少,但并不拥挤,也不吵闹。
谈溪和闻渡并排往前走,之间相隔着一两厘米。
手背从不相碰。
少年时的牵手充斥着各种借口,或是存在在运动上,或是存在在课间操中,懵懂堪堪掩饰暧昧。
但成年人不可以。
肌肤相碰便是一道门。
有人可以回头重新关上那门,假装一切从未发生。
但是闻渡和谈溪不可以。
纠葛太多,于是无法风轻云淡。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珍重。
谈溪工作了一天,有些困倦,扭头看见一家酒馆,问:“我们进去喝一杯好吗?”
闻渡不排斥少量酒精,跟着她一起进入。
那酒馆十分静谧,与外面的繁华不同,它的装修显得过于朴素,但处处显示出主人的精心设计。
谈溪在吧台前坐下,对酒保说:“麻烦给我来一杯Daiquiri,给他来一杯果汁。”
酒保十分年轻,听到后下意识看了一眼谈溪身侧的闻渡。后者神色清冷,只是道:“我要一杯白水就好。”
谈溪头发多不易干,哪怕吹了夜风,发尾依旧带着潮湿,她吹得头发有些散开,带着微醺的美感,甩了甩乌黑的发丝之后打了个喷嚏。
然后眼角微湿地看着闻渡道:“我也快要感冒了,怎么办?”
闻渡侧眸看她,轻轻转着手中的玻璃杯,淡淡道:“我不介意让别人觉得是我传染给你的。”
“……”
谈溪扭头喝了一大口酒。
酸酸甜甜,清清爽爽,洗刷掉她耳尖的微热。
谈溪酒量本就十分一般,但偶尔会遇上瘾很大的时候,比如现在。
在她让酒保又给自己上了两杯推荐的威士忌,然后扭头跟闻渡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
大多都是围绕闻远江和铭远地产。
谈溪努力将自己从酒中抽离出来,保持清醒状态。
“所以你已经见过死者的母亲了?”
“嗯。”
“她怎么样?”
“回到北城农村了,眼睛快要哭瞎,本身就有风湿病,因为看病困难,现在站起来都困难,家里的田空闲着,丈夫去世,媳妇早都改嫁,留下一个七岁的小姑娘,已经倒了该上学的年纪了,但是还没读过书。”
谈溪捏紧了手中的酒杯。
然后又听闻渡说起他从私人账户补偿的事情,忍不住提醒道:“补偿虽然是需要,但你知道对于她们来说最重要的不是这个。”
闻渡点头,“嗯,这个我心里有数,她们想要真相。”
谈溪点点头,盯着酒杯中的冰块,见它反射着头顶昏黄的光线。
室内温度颇低,冰块不易融化,但谈溪长久地盯着,还是可以感受到它在一点点变小,不明显,但在无人肯多看一眼的角落中,慢慢变化着。
谈溪从来不觉得处于一个对抗的姿态是可笑或是无力的事情,例如蜉蝣撼树。
唯一可怕的只有麻木到失去蜉蝣撼树的勇气。
她还是眉头紧缩,如今是网络时代,想要让一件事情被人看到方法总归是变多,但是对于那样一位母亲来说,她没有这个能力。
她现在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由强悍的刀俎宰割。
毫无还手之力。
这世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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