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晏现在不过二十出头。
蔡昭忍不住幻想,也许慕正明跟自己一样,并不热衷于修炼……吧。
那边厢游观月已经喜孜孜的将艳阳刀用软绸包好,放入身后的背囊前还多摸了几把——这可是艳阳刀啊,令当年无数教中前辈谈之色变的艳阳刀啊!要是能带回瀚海山脉就好了,一定让星儿也摸摸。
蔡昭看着这幕,眼睛都红了,既气自己无能,守不住姑姑的兵器,又气慕清晏太缺德,故意趁自己气力不济时下她面子。
慕清晏道:“你姑姑走的太早了,你爹娘也太早将艳阳刀给你了,叫你养成了倚赖神兵的习惯。兵械,永远只能是辅助。好,现在回答我,你是怎么知道血沼泽的?”
蔡昭略一犹豫,慕清晏高声道:“浩男,把人扔了。”
“不要不要别扔我说我说!”蔡昭听着樊兴家的惨叫,反身抱住慕清晏的胳膊,“我说就是了——我查看了尹岱秘藏的手札,距他第一回 察觉到聂恒城功力大增前大约三四个月,陈曙曾带领大队人马来过这儿……”
“那时陈曙已被我姑姑废了五毒掌,已经许久未出幽冥篁道了,然而那一回他却远赴千里之外的广天门周遭,若不是非他不可的差事,聂恒城怎会让他出来冒险呢。”
慕清晏点点头:“不错,聂恒城的四大弟子中唯有陈曙知道《紫微心经》的秘密,倘若有关此事,的确非得陈曙出经手不可。”
这时,后头追兵的隆隆马蹄声愈发临近,估摸之不足两三里地,蔡昭不由得暗暗焦急。
慕清晏瞥了一眼女孩,“浩男,观月,你们把人都宰了,利索些。”说完这话,他便独自往密林中走去。
上官浩男一把丢下樊兴家,眼中露出兴奋之色。
便是素爱装斯文的游观月也面露畅意,双袖微抖,两手中各握有一柄寒光闪闪的鬼首弯钩,长声大笑着杀入驷骐门人马中。
樊兴家连滚带爬的凑到蔡昭身旁,“你你你不是说跟他分别的和和气气,毫无怨怼么!”
“……我,觉得是和和气气的呀。”蔡昭茫然。
樊兴家气急败坏:“他的样子像是要活吃了你,这是毫无怨怼么?!”
蔡昭无话可说,只能深深叹口气。
前方传来阵阵惨叫声,在上官浩男与游观月的围剿下,驷骐门弟子纷纷横尸当地,无主的骏马挣脱缰绳奔驰离去。
见蔡昭面露不忍之色,樊兴家赶紧道:“哎呀别看了,这么干是对的。他们见到我们与魔教的人在一处,要是放了活口出去,不定怎么说我们呢。”
蔡昭只好再叹口气。
樊兴家努力搀起昏迷的宋郁之,嘴里喋喋不休:“现在知道武艺高强的好处了吧,早知今日,你当初就该省下逛花市的功夫好好练功!”
“不是的。”蔡昭十分懊悔,“我应该省下逛花市菜市灯市盂兰夜市还有文殊普贤观音地藏菩萨庙会的功夫好好练功的!”
樊兴家:……
蔡昭忽觉左手一紧,似被什么扯动。她低头看去,只见腕上银链被拉成一条直线,远远连向站在密林边缘的青年手中。
慕清晏冷冷道:“还不跟来。”
这片幽暗的密林位于广天门北面,从空中俯瞰,便如一片细麻织成的巨大毛毡,密密麻麻,一望无际;武林自有记载以来,就鲜少有人能穿过这片密林。就像青阙宗背面有高耸入云的插天峰,魔教背后是茫茫无踪的瀚海山脉,这片密林也是广天门北方的天然屏障,使之避免腹背受敌的局面。
进入这片密林,皎洁的月光陡然微弱起来,头顶宛如盖了一层稠密的帷帐,便是身边人的面目都有些模糊了。蔡昭定睛一看,发现周遭所有的树干都生的细细长长,树与树之间又相邻的异常紧密,顶部的树枝树叶相互交缠,岂不像一顶帐子么。
蔡昭想点支火把,奈何她被慕清晏用银链牵的紧,脚下略慢一步那狠心鬼就用力扯一下,她只得跌跌撞撞的跟上去。她身旁一左一右是背着宋郁之的上官浩男与拖着樊兴家的游观月,一行六人沉默的向着密林深处疾驰。
东一转西一折,也不知走了多久,慕清晏忽然停下脚步,蔡昭的鼻子差点撞上他的背。慕清晏转过身来,抬臂一指侧上方,对上官浩男与游观月道:“你们去那儿,让樊兴家给宋郁之疗伤。”
两人应命,旋即各扯起宋樊二人高高跃起,蔡昭顺着他们腾空的身形仰头,才发觉头顶上交互叠垒的树杈上竟然支着一顶尖尖的青纱帐篷,另有一顶略小些的帐篷支在七八丈远处的树杈上。
蔡昭忽觉左上臂一紧,低头望去,模糊中只见四根修长霜白的玉骨掐下自己的衣袖,随即身子一轻,被慕清晏提着跃入那顶略小的帐篷中。
来到树上,树冠上浓密的枝叶被帐篷支架撑开,绵绵的月光穿过青纱缎料透下,纱帐中反倒明亮许多。蔡昭藉着月光看见帐篷底部铺着数根削出平整剖面的树干,其上铺着柔软的绒毯,角落中摆放着一个整理整齐的包袱。
慕清晏进入纱帐后,伸手就按下蔡昭的肩头,手指去拨她的衣襟,蔡昭涨红了脸,沉肩提臂,用力向后一个肘击,慕清晏肩头微避,掌心贯出内力,单手将女孩的手臂扣在背后,为防她再还击,索性俯身压了过去。
蔡昭脸面朝下被扑倒在绒毯中,背后被青年全副身架笼罩着,犹如咩咩小兽被压上一座大山,险些有出气没进气。她奋力扭动身子未果,只觉得身上压着的男子躯体高大强壮,胸膛坚硬,臂膀有力,直如牢笼般将自己罩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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