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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夜雨十年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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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第3/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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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聂喆又送来了第二个女子。游观月气的差点拍碎镜子,这年头美人计还可以一个不行下一个的么!他怒而踏出屋门,决意替年轻的新主君鉴别新来的狐狸精。

    谁知这次送来的不是娇媚少女,而是个极其美艳的中年妇人,她有个令人心颤的名字,孙若水——二十多年前,由聂恒城送到慕正明身边的美人之一,也是最终成功的一位。

    慕清晏的生母。

    游观月这下连话都不敢说了,恨不得自己根本没走出过屋子。

    孙若水的故事在教中高层中不是秘密。

    慕正明年幼时曾有过一位启蒙的老夫子,不久就离开瀚海山脉隐居远方,一场瘟疫后下落不明。为了控制慕正明,聂恒城千辛万苦找到了这位老夫子仅剩的小女儿,调教数年后送到了慕正明身边。

    彼时慕正明血气方刚,又念着启蒙夫子的旧情,自然对孙若水另眼相看,何况美人如玉,世所罕见。年轻男女日夜相伴,不久后就成了亲,五六个月后生下了慕清晏。

    仇长老气的破口大骂,聂恒城却得意非凡。

    然而令众人没想到的是,孙若水心中所爱并非慕正明,而是与她青梅竹马长大的聂喆。

    在聂恒城眼中,孙若水不过是件趁手的工具,他给侄儿明媒正娶的是他早逝的结义兄弟之女,李如心。在说一不二的伯父面前,聂喆连口都不敢开。

    之后,仇长老死的不明不白,慕正明离奇的重伤失踪,数月后聂恒城也死在了蔡平殊手中,赵天霸与韩一粟召集人马疯狂复仇,不久就在青罗江畔遭到灭顶之灾。

    这一连串血流如海尸横遍野的混乱,却成全了孙若水的心愿。

    她将未满周岁的儿子丢给保姆,迫不及待的住到聂喆身边去了,虽然聂喆碍于物议,不敢亲近她,但只要时常能看见心上人,孙若水也是高兴的。

    不久后,慕正明现身,带走了五岁的儿子,也给了她一封和离书,她便正式嫁了聂喆为平妻,过上了(代)教主夫人的尊荣日子,前呼后拥,妙不可言。

    不过很奇怪的,两人真成了夫妻后,反而相处的没有之前和睦了。聂喆时不时对孙若水呼呼喝喝,冷落漠视。

    如今的孙若水虽已中年,但还是美的。

    她哭哭啼啼诉说自己如何思念儿子,聂喆如何阻止她与儿子相见,她如何痛彻心扉,一年多前慕清晏与聂喆反目后她如何生活不易,此次过来希望能化干戈为玉帛云云……

    慕清晏似乎化成了一尊冰冷的盐雕,静静听这妇人说着谁也不相信的谎话。

    “要不也杀了吧。”他神情冷漠。

    游观月一个字都不敢说,呵呵傻笑。

    孙若水惊极,斥道:“你,你这逆子,怎么可以……”

    她身旁一名眉眼伶俐的婢女出来打圆场,“夫人别着急,公子只是说笑的,所谓血浓于水,公子好歹是夫人肚子里出来的,怎么会……啊!”

    一声惨厉的尖叫,一地温热的稠血,婢女横尸当场,从左肩至右腰划过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肚肠流出。孙若水吓的瘫软在地,几近失禁。

    慕清晏将银月般的长剑放到桌上,蹲在孙若水面前,缓缓道:“别跟我扯母慈子孝那一套了,你我心里都清楚彼此是个什么东西。你根本不配做人母亲,我会容忍你,还会奉养你终老,不是因为你生了我,而是我答应过父亲。”

    “所以,别逼的我毁诺杀人,我们神教,可不忌讳弑亲,听懂了么?”

    孙若水惊恐的点点头。

    慕清晏转头,“观月,你身上带乱魄针了么,给她扎几针。明日我们又要动手了,不能叫她坏事。”

    游观月如蒙大赦,赶紧表示有有有,要是没有他可以连夜铁杵磨成针!

    当夜,慕清晏做起了许久没做的梦。

    五岁之前,他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谁。

    大杂院里其他孩子都有爹有娘,就算爹娘死在外面的,也至少知道他们是谁,独他不知道,仿佛活在一片混沌中。偏偏他懂事的早,这种未知的迷茫让他无比惊惧。

    没人与他说话,不能走出破屋一步,板硬的被褥,冰冷的四壁,饱一顿饥一顿,无论怎么叫喊都没人理睬。有时,他蹲看地缝中的蚂蚁,都觉得羡慕。

    阳光明媚的日子,他从窗栅缝隙中伸出长满冻疮的小手,试图抓住一缕温暖。

    然而,只是徒劳。

    他在蒙昧中长到五岁,只会咿呀叫唤几个词,骨瘦如柴,苍白病弱,几乎不像个人。

    “哎哟哟,真是作孽啊,这么养着还不如索性杀了呢。”偶尔经过的老妇总爱絮叨这话。

    “老婆子快住嘴,这是我们能议论的事吗?”她丈夫低声呵斥,“到底是慕家的子孙,杀了难看,好好养着又怕将来成大患。这样养着最好,大了也是个废物!”

    “唉,亲娘自己吃香喝辣,绫罗绸缎,儿子的死活连问都不问一句,真是狠心哟!”

    “那女人本就狼心狗肺,不过仗着好看会骗男人罢了!”

    五岁的慕清晏不懂这些话是什么意思,但他记得清清楚楚。

    他的记性一直很好。

    他记得那是一个淅沥小雨的傍晚,天色青黑,水洼滴答,蓬乱的头发生了虱虫,咬的他又疼又痒,啃缺口的指甲一通乱挠,头皮处处血痂。

    但小小瘦弱的孩童没哭,因为他知道不会有人在意。

    这时,一个高高个子的男人推开破屋的门,温柔的将他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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