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死后,尽心帮衬着她打理药铺,要不是苏叶坚持每个月要给工钱,周大夫夫妇二人本来是一文钱都不要,只管吃住就好。
苏叶也是将周大夫和周婶当做长辈看待的,比起那些觊觎她家药铺的所谓亲戚,周大夫夫妇才更像是她的亲人。
周婶一心为她,苏叶都知道,就这么赶走江宸,她下不了狠心。
她将自己的思量说与周婶听,“他一个细皮嫩肉的小少爷,说不了话,年纪小不经事,估摸着也找不到什么谋生的活了,他来求我,是没有别的依靠了,好歹先留他一阵子,等他有了出路,再让他离开也不迟。”
也就多一张嘴吃饭,其他地方省一省,日子也过得下去,真要把他赶走了,应该是会被其他人给欺负死的。
周婶仍旧是放不下心的,沅陵城是隔壁的县城,那边要传消息来,少说都得好几天,尚不知道江家是个什么境遇,可别的不说,江家是个大家族,亲戚好友不再少数,怎么这个江宸就非要绕远路,来投奔苏叶呢。
“他们江家发达的时候,置你于不顾,拖着亲事不管,落魄了就找上门,江家人净想着占好事,再说了,江家不是一般人家,一夕间就垮了,只怕是得罪了什么大人物,你将人收留下来,万一惹上是非,到底不划算。”
说起亲事,周婶愤愤不平了,江家人惯会算计,瞧不上苏家,却不肯干脆利落地退亲,还不是怕江宸的嗓子治不了,将来找不到好人家,把苏叶当做后路。
周婶说的在理,苏叶有些动摇了,她看了看手里买的新鞋,思考片刻,“我去打听沅陵城的消息,弄清楚了江家发生了什么事,再来决定江宸的去留,这几天先暂留他住着,他身上还有伤,总得先把他治好。”
周婶只好认同了,怎么说也是开药铺,把受伤的人赶走,是说不过去的。
苏叶拿着鞋子,朝江宸住的房间走去,小杂物间门上映着的影子迅速消失。
她进去时,只看到了熟睡的少年,苏叶将新鞋放在他的床前,端详了一会他睡梦中依旧紧皱着眉的面容,叹了口气,才轻手轻脚地离开。
*
夜色浓如墨,青囊药铺的后院,寂静无声,只不时有一两声虫鸣回响着。
后院西厢房的房门半敞着,这儿是周大夫夫妇的住处。
修长的身影立在床前,指尖有寒光闪过。
月笼轻纱,冷辉倾泻,寒气逼人。
擅闯之人眸中凶光毕露,杀气外放,他手里的银针停在周婶的眉心处。
顷刻犹豫后,他手腕一转,收回银针。
房门被一阵轻风关上,关门声小到难以察觉。
一个瞬身的功夫,他已经立在正房的屋顶,眺望着县衙的方向。
南遥街距离县衙不过一两条街的距离,从这儿看,正好能看清县衙的动静。
时至半夜,县衙还通火通明,看来官兵已经追查到宣陵城了。
屋檐之上,嘲讽的冷笑,随清风而消逝无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