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得民心,反而会失了君心。◎
以她的立场, 她没有必要一定要让东陵帝喜欢她,可她这么做了,总感觉有什么目的。就跟她一定要把公子的身份放出来一样, 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身边这个女子到底在想什么,他看不明白。
两人是沿着宫道, 向勤政殿的方向走。那里出宫的捷径。
正巧遇见用过膳, 准备回班房继续工作的大小官员。
众人看见许安归与季凉,皆是欠身行礼, 更有甚者与许安归攀谈一二。许安归让镇东带着季凉先走,自己落在后面被百官缠住。
季凉在马车上等了好一阵,才等到许安归上车。
季凉蹙眉:“怎的这么久?”
许安归坐下,让镇东驱车,喝了一口茶才道:“父亲有意让我接任兵部尚书,重整帝国军务。这些人应该听到了一些风声, 所以想来打探口风。”
“兵部尚书……”
季凉其实一点都不惊讶东陵帝想让许安归接任兵部尚书一职, 她惊讶的是, 兵部尚书这个职位即便是许安归来做了,也没有必要那么多人来探口风。
而且方才那些人, 无论是太子党还是散人,看见许安归皆是一副恭敬顺从的模样,赞誉之声不绝于耳。
这……好像有些不对?
许安归似乎也察觉到了问题,上了马车之后, 神色逐渐变得凝重了起来。
车马行驶在朱雀大道上, 许安归与季凉并肩坐着,两人神色皆是严肃而深沉。
这次进宫总有一种过于和谐的诡异气氛萦绕在他们周围。
与之前九死一生不容他们喘一口气的局面来说, 不符合常理。
两人都在沉思这其中缘由, 耳边除了马车支呀行驶的声音与路边摊贩叫喊声之外, 再无其他。
忽然马车一个颠簸,季凉头顶着沉重的头饰,身着繁琐的宫装向着许安归倾过去。随之而来的便是更加颠簸的路面,季凉头上的金饰坠得她头皮疼,她不得不去伸手扶着头冠。
许安归见状,伸手揽住季凉的身子,斥责驾车的镇东:“路不好走,不知道换条路走?”
镇东的声音回进来:“今早还好好地,怎么到了傍晚这石砖就碎了几块。殿下忍下罢,过了这段就好了。”
许安归搂着季凉,道:“不然把头饰摘了吧。”
季凉有气无力地回道:“我没有带过这么复杂的头饰,拆了一会要下车便装不回去了。而且这是宫里赐的,随意摘了,少一件,下次再用恐怕会很麻烦。”
许安归蹙眉:“你何必如此小心。”
两人说话间,马车已经恢复了平稳,季凉立即从许安归怀里退出来,靠向另一边。许安归伸手把她送了过去。
季凉忽然想明白了那种藏匿着杀意的欢愉,轻声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了。”
许安归扬眉看着她。
季凉道:“殿下有没有觉得,自你说要回来之日起,六皇子在许都的风评,简直好的令人胆寒?”
许安归沉思了片刻,回道:“你的意思是,无论是朝堂、后宫还是民间对我的评价过于贤良?”
季凉点头:“之前北境刺史刘新参你屯兵意图谋反,陛下召回北境六州刺史询问详情,六州刺史对你皆是称赞之词。”
许安归看过翰林院的书房记录,自然知道那些刺史跟东陵帝说了些什么。
许安归不置可否:“那些刺史说的都是实话。”
季凉又道:“前些时日你我用计,强行收腹南泽。在军政上,殿下又是赢得了一片好评。”
许安归眼眸忽然变得暗沉。
季凉继续说道:“今日进宫,我虽然没去前朝,但在后宫任谁见到我,都是一副恭谨赞誉。想必殿下在今日前朝那里,朝堂重臣对你也是不露声色地恭维吧?”
经季凉这么一说,许安归才发觉这种一直徘徊在他心头的诡异气氛是因何而起了。
确如季凉所言,朝堂后宫民间一边倒的赞誉,对他这个刚回许都的皇子而言,真的不是什么好事。
“太得民心,反而会失了君心。”许安归抬眸看向季凉,“你是想说这个吗?”
季凉点头:“虽古圣贤皆言得民心者得天下,可那是乱世。现在天下在陛下手中,殿下如此得民心、朝臣之心、后宫之心,现在陛下着眼于整治太子不会多言,但一旦太子一党倒台,东陵帝下一个要对付的是谁,就不言而喻了吧。”
许安归苦笑。
季凉亦是苦笑:“殿下凉薄如太子一般,不好。但是贤明在当今圣上之上,也不好。不如殿下留下些劣迹,反而叫人放心。”
许安归点头,可又为难,毕竟他过了八年枯燥乏味的军旅生活,在进军营之前他在苍山学剑。
与其说他不会顽劣的事情,倒不如说他根本没有时间去做一些顽劣的事情。
季凉在选择许安归之前,调查过许安归的生平,知道他早些年过的清苦,根本没有机会去学习不良嗜好,于是眼眸闪烁,似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耳边有了红晕,她颔首,缓缓道:“有一个立竿见影的效果,你可以试试。”
许安归见季凉如此表情,不由地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季凉低着头,小声说道:“若我的线报没错,在殿下年少之时,有一些关于你私生活的……不好的谣言。”
“年少时的谣言……”许安归回忆了许久,才想起季凉说的那个谣言是什么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