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那日在新华苑中认出了他。◎
“除了用这种方法, 我还能怎么样,才能得到我想要的东西呢?”季凉摸着自己的右腿,“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不能走路了……我, 没有时间了。”
秋薄看着坐在软塌之上的季凉,他记得小时候, 她比他要高出许多。而今再看, 她除了从一个前平后平的假小子变成了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之外,个子便也没有长高多少。
是因为她的腿伤吗?
八年前, 若是他早一点从苍山赶回来,是不是眼前这个人,过得就是另外一种生活了呢?
或许……现在的一切都会随之改变——
是他为她出生入死、与她共赴黄泉。
秋薄眉宇凝重成一个“川”,眼眸微沉,许久才道:“他……待你好么?”
季凉微微一愣,看向秋薄, 只见他一脸悔恨之色, 眸低有一些东西正在遇风化冻。
她站起身, 绕过满地的碎片,来到秋薄身边, 像儿时一般,轻轻地拉住秋薄的衣袖:“你担心我受欺负?”
秋薄抿了抿嘴,有什么东西正在撕扯着他的心房。
他害怕听见季凉的回答,却又想确认她现在的生活。
季凉仰头笑道:“我与许安归不过就是互惠互利、相互利用的关系。他身边不缺女人, 哪怕我是他名义上的正妻, 他也不会在那种事情上欺负我。”
这话说得秋薄有些窘迫,他侧过头去, 闷声解释道:“安王殿下与我在同一处学剑, 品性我信得过。我是问, 你在他那里,可有受委屈?他院子里的女人那么多……”
秋薄成日行走在御前,见惯了后宫那些女人尔虞我诈的算计。他怕她在安王府里,受了委屈,无处诉说。
季凉微笑:“师兄,我不是儿时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孩子了。只要许安归信任、需要我,我有被他利用的价值,在他那里,就没有任何人可以给我委屈受。”
季凉笑得沉稳,不再圆润的脸,已经有了成年女子妩媚的样子。她确实已经不是那个年少、懵懂无知的少女了。
秋薄想要去问她这八年来是如何度过的,可是话到嘴边,欲言又止。
即便是问了又能如何?
她已然只身来了许都,进入了这一场九死一生的杀局。
回想起这些时日许都发生的事情,可谓是惊天动地。
他不曾想年前才救下过郭府的九小姐,而今就变了一个人,站在了他的面前。
秋薄忽然想到了什么,猛地看向季凉:“年前那场劫郭府九小姐的戏,是你设的局?”
季凉没有想过这件事可以瞒过秋薄,回道:“是。你碰巧经过,救了我们。”
“难怪!难怪我看郭九小姐身边的那个侍女这么眼熟。”秋薄回忆起一些细节,“你明明是会骑马的,那时候说不会,是因为你的右腿?”
“是。受伤以后,我连长时间站着都做不到,更不要说骑马了。”季凉如实回答。
秋薄忽然明白了季凉如今的手段,心中无比震撼:“因为那场戏,你才能够成功地取得郭家的信任,让你代嫁进入安王府?你怎么敢?!他们怎么会!”
季凉轻轻地拉开衣襟,露出脖子上的伤痕:“还有一道疤的代价。”
他能看见季凉勃颈上有一处正在逐渐变硬的疤痕。
那是剑痕,秋薄识得。
“你疯了!”秋薄再也忍不住,咆哮起来。
季凉用冰冷的眼神看向秋薄:“这就是我现在的处境。走错一步,那便是万丈深渊。所以,我今日来与你开诚布公。如果你无法帮我,最少也不要阻止我做任何我想做的事情。”
秋薄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幽暗而深邃的眼神,这种一眼窥不到尽头的黑暗,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一般。
他好像窥见了季凉的阴狠,想到了一个更可怕的事情,颤声问道:“若我那日没有救下郭若水……”
“她会死。”季凉不带任何情绪的回答了这个问题。
秋薄不敢相信,也不愿意相信季凉真的会下这样的毒手。
季凉认真地望着秋薄,说道:“那晚,你不救她。她就会失了贞洁。要么她自知无颜继续活着而自裁,要么就是郭太师为了不背上欺君之罪、为了满门的荣誉亲手了结了她。无论是哪种结果,最终都会是我代嫁安王府。”
“可她还活着。”秋薄蹙眉。
“是的,她还活着。所以我,差点死了。”季凉温凉一笑。
秋薄手微微颤抖:“你这是在怪我……救了她?你是在提醒我,如果我无法帮你,那我就要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
季凉摇头:“我没有怪任何人。这盘棋,不是我一个人在下。我不是神,无法预知棋盘上每一颗棋子的动向。而我这个人,你更是不必怜悯与顾惜——因为,我早在八年前就死了。”
季凉幽深的眸子盯着秋薄:“你心里很清楚,我早就死了。我!只能是死了!所以你即便是认出了我,也不敢叫出我的名字。”
秋薄有些退缩:“在许都,到处都有耳目,一不留神便祸从口出。你既然来找我,那便是信任我,我不能至你于险地。”
“可是师兄,我想替我的父亲,我的母亲,我的哥哥,我的族人取回属于他们的名字……所以我只能以安王妃的身份活下去。”季凉抬眸,缓缓走到秋薄身边,握住他的手,“师兄,有些事……我可能需要你帮我。”
季凉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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