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因为过分急切而显得尖利,震得脑袋嗡嗡作响,透明的空气中仿佛出现了道道裂痕。
前方绑着马尾的女孩应声停下,回过头。
梁树立即大步跟了上去。
“怎么又是你啊?”纪书桃看见熟悉的面孔,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这里,没有路灯,你一个女孩子,太晚了……”梁树疯狂在脑中组织语言,前言不搭后语,磕磕绊绊地把话说完,“我送你回去吧。”
纪书桃明显地愣了一下。
完了,不会被当作搭讪漂亮女孩的怪叔叔吧?梁树顿时紧张起来,盯着她的眼睛。
“那个,我……”他想再解释一下让她不要误会,却听到纪书桃咯咯笑起来。
“好啊。”
女孩嗓音清甜,语态却有些浮夸:“你人真好哦。”
“真是太感谢你啦!”纪书桃主动走上前一步,毫不见外地拉住他的手臂,“走吧。”
“……”倒也不用拽我拽得这么紧吧。
梁树有一点尴尬,忙抽回手,上前两步走在她前面,恨不得收回刚才的话。
他发现,纪书桃好像不懂和男人保持正常的社交距离。
那么她当初是怎么认识喻岭的?也是……像这样吗?
梁树边走边回忆来之前喻岭说的话。
好像是,喻岭在学校里捡到了纪书桃的学生证,在去失物招领处的路上正好撞见她。
两人由此认识。
纪书桃无意中见过他撬锁进天台,于是某次午休也跟着偷溜了进来,她自来熟,总爱没话找话,试图开启各种无聊的话题,对喻岭脸上的不耐烦视而不见。
后来被甩脸色的次数多了,纪书桃也不自讨没趣了,但还是经常往天台跑。
大多数时候两人只是共用一个天台,互不打扰,也没什么交流,一个戴着耳机听歌神游,一个拿着画笔不知道在画什么。
喻岭这个人边界感比较强,最讨厌别人碰他的东西,尤其是他的画。
据喻岭所说,她偷偷翻看了喻岭的画稿,被喻岭发现,对她说了一些不太客气的话,然后当天晚上她就从天台上跳了下去。
仅仅是因为对她说了几句重话?
冷静下来的喻岭心里也清楚,那只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至于她自杀的真正原因,喻岭到现在也没弄清楚。他偶尔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在夜里反复回想之前和她相处的种种片段,后悔那时没有听到她的求救。
那到底是因为什么呢……
同学朋友对她的恶意中伤?又或者是,某个和她交往过的男生对她做了什么恶劣的事?
梁树不敢往下想。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现在的时间节点,应该是在喻岭还没有捡到纪书桃的学生证的时候。
想到这里,梁树转过头问:“你的学生证呢?”
“嗯?”纪书桃疑惑道,“书包里啊。”
“可以让我看一下么?”
“你看我学生证干吗?”虽然这么问着,但纪书桃还是停住脚步,把书包从肩膀上放下来,然后拉开拉链开始在夹层里翻找。
梁树看着,忍不住在心里犯嘀咕,晚上八九点钟,漆黑的巷子里,被一个陌生男人叫住索要学生证,任谁都会觉得不对劲吧,她竟然没有丝毫防范意识。
“在这里,喏。”纪书桃拿出来藏蓝色封皮的学生证给他看。
梁树接过来草草看了一眼,又还给她,“证件还有贵重物品之类的东西要放好,小心别弄丢了。”
“哦……”纪书桃摸了摸下巴,仍是有些莫名。
“以后走夜路如果听到有陌生人叫你,最好别回头,不要像今天这样了,”梁树表情严肃,“万一我是坏人呢。”
“我知道你不是呀。”纪书桃脸上浮现出灿烂得不合时宜的笑。
“你怎么知道?”
“直觉。”纪书桃抬头看着他,眨了眨眼。
“好人和坏人我还是能分得清的。”她又说道。
梁树凝视着她微笑的脸,什么都没说,只是摇了摇头。
只要确保她和喻岭没有任何交集,那么不管这个女孩最后怎么样,都和喻岭没有关系了。这是梁树最冷血自私的想法。
过往既定的事已成事实,不可能改变的。他又能怎么办呢,再怎么努力也是白费。
尽管这样想,他内心的焦虑感和对未来的恐惧却没有减轻半分。
两人接着往前走,快要走出这条巷子,前方出口浮起一点亮光,像闪动的渺渺萤火。
“你认识喻岭吗?”
梁树犹豫了很久才问。
他看着纪书桃的脸,十七八岁,未施粉黛、青春蓬勃而富有朝气的一张脸,很漂亮。这样的女孩本该拥有美好的未来。
梁树没办法把她当成一个通关游戏里的工具人。
他还是决定试一试,看能不能改变过去。
“喻岭嘛,我当然认识他了──”
纪书桃笑盈盈地说:“但是他不认识我。”
和梁树预想中的一样。
“问这个干吗,他和你难道有什么关系?”
关系不大,前男友罢了。
感受到女孩探究的目光,梁树清了清嗓子,信口胡诌:“他是我表弟。”
“哦?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
“怪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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