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尔霍斯伸出的手还在蔓心面前。
他动作始终优雅, 先前无数次对自己伸手,都仿若是在邀请她共舞,但这一次, 大约是真的。
蔓心脸颊微热,伸手握住。
指节修长, 温柔且有力量。
霍尔霍斯微笑着将她拉近,以一个不管在什么礼仪中, 都过分亲密的距离带她缓步下楼。
无数视线自丝绸折扇边缘和酒杯之后投过来。
不管是气质还是容貌,过于光彩照人的一对,纵然并未刻意装扮的雍容华贵, 却还是无法不喧宾夺主,成了舞会上最耀眼的焦点。
霍尔霍斯看着会场中的嫉妒和艳羡, 饱含欲情的目光,被极大限度的取悦了。
手揽的更紧, 同时坏心眼的在蔓心耳畔低声道:“如果我方才是骗你的, 你要怎么办?”
啥!
蔓心吓了一跳, 差一点从楼梯上摔下去。
不带这么吓唬人的!
她略带嗔怪的瞪了霍尔霍斯一眼,随即听到一声低笑, 立刻反应过来这是在逗她玩儿了。
想撒谎自有更好的说法, 他犯不着这样,纯粹就是拿她寻开心。
就很气,甚至不想跳舞了,但不得不说, 因为有一半的心思用在生气上,她被注视的不自在都被化解了几分。
而就在蔓心一只脚已经步下楼梯, 踩在珠光白色的光华石砖上, 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她会跳舞吗?还是标准的交际舞?
很显然, 作为一个平日不喜运动社交,健康而标准的二十一世纪宅女,她当然不会!
与此同时,上一只舒缓的圆舞曲刚刚结束,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激烈的节奏。
这前奏蔓心并不陌生,是极为类似弗朗明哥的节奏,里头似乎还掺杂了风笛,原野和海洋的气息扑面而来。
“新皇后是自边陲海岛而来的海盗公爵之女,她偏爱这种也许不是很上台面,但格外释放情绪的舞蹈。如果将来她会存活到一步步失去了全部感情,这大概是最后一样还让她爱着的东西。”
说罢,并不等蔓心反应过来,就被拽入了舞池。
她的脑子还在一片空白,脚下却动作了起来,每一步都落在激昂的重音上,又随着流转的音符抬手,借着霍尔霍斯的助力,完美的转了一圈,将不知何时开始,悄然延长了后摆又幻化出浮夸蕾丝边缘的猩红绒线,扬出一道艳红的光影。
“很难得的,我也很喜欢这热烈的节奏,之前于别的位面,也曾经以人类的身份来尝试过。”
所以这种并不以视觉让蔓心有印象的东西,竟然也随着那尚且不足两滴的血液,沁入了她的身体,让她无师自通的,能随着韵律翩然起舞,完美的展现她曼妙的肢体与力量。
所谓的同魔神共享血肉,竟然还有这一层含义。
这何止是萃取知识,简直就是脱胎换骨。
蔓心沉浸在身体随着音乐和鼓点跳跃旋转的轻微晕眩之中,状若微醺。恍惚间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追求魔法,企图和神明对话这种明知危险,有无数前车之鉴的作死行为,仍旧会有那么多人趋之若鹜。
这不光是追求真理那么“崇高”的理想,而是捷径。
得到一切的捷径。
思维发散,但程度并不很严重,在她如今的水平下,并不至于落到精神力暴走的下场。
一曲舞毕,明明是在舞池的最边缘开始,却逐渐就来到了最中心,甚至还获得了比之前皇后致辞之时,更加热烈的掌声。
蔓心有点脸热。
不是因为刚跳过舞,就是在灼热的注视下有些不适。
先前霍尔霍斯小玩笑的效果已经到期,她果然还是没法适应。
更何况她心知肚明,这些以为她是霍尔霍斯情妇的人,如果有机会,一定会想要下手的——权力带来更加膨胀且不需要束缚的欲望。
她有点明白为何霍尔霍斯并不需要刻意收集信仰了,因为并不需要,这世界中有足够取悦他的食粮。
但是,蔓心纵然是色(分隔)欲之主的祭司,仍旧还不习惯被人以这样露骨的视线注视,以及在心内当做幻想对象来……
有些不适,那些潜意识里总是冒出来的露骨画面,让她呼吸急促。
她如今的精神力固然是有进步,可按着时间推算,自己这一次和霍尔霍斯近距离接触太久了。
而且双人舞需要默契和同调……
“我现在,是不是有点危险,接近临界值了?”
她低声问着,同时自侍者手中接过一杯奶油梅子酒,用小勺子勾了里头的冰块来吃,却不敢再让一丁点儿酒精入口。
霍尔霍斯终于掏出了他的银色怀表,瞥了一眼,直接握住蔓心握着高脚杯的手,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杯中冰冷甜腻的酒,低声道:“如果你滴酒不沾,并且不要因为那些注视而浮想联翩,那么完全可以坚持到舞会散场。”
“……”喝酒也就算了,浮想联翩算什么,就跟她满脑子都是系统不让玩家做的带颜色的事一样。
她苦着脸,愤愤的咬碎冰块。
这能怪她么,她的感知力是A+!分明是别人浮想联翩,她只是感知到了而已!
霍尔霍斯低笑,轻巧的回身,用他的身形遮挡住一半的视线。
他当然也知道自己说的这种情况,在蔓心这个轻微社恐身上根本就不现实。
让她不害羞不脑补?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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