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晋自然是认得那辆用来运货的电三轮,就在一周前他们就坐在那上面跟着中年妇女回了旅店。
他看了看那辆显然撑不到澧浦县的三轮,又望向中年妇女,妇女瞬间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忙咧开嘴解释道。
“嗐,我得先把你往我家店那边拉,等到地方了给你联系的人就接着你出发,你看行不?”
“最快需要多久。”莫名有些心烦意乱,谢晋从背包里掏出皱巴巴的烟盒,从里面抽了一根烟点燃,他叼着烟,虽然并未露出焦急表情,但眉宇间自始至终都皱在一起。
“从火车站到我家约摸着要四十来分钟吧,安排人的话可能还需要些时间,你很急吗。”中年妇女打量着谢晋,总感觉这个年轻男人这次回来性情大变,像是换了个人一样。
“嗯,我赶时间。”谢晋一支烟抽得很快,他熄灭烟头丢进垃圾桶,有些抱歉地朝中年妇女笑了笑,“对不起啊,我可能得另寻车了。”
“哎哟!你急什么嘛。”妇女一听眼看着就要到手的钱要飞,连忙扑过去抓住谢晋胳膊,“你先等等啊,我认识一个人,总往返澧浦县送木货,给你打电话问问。”
她双手攥着谢晋小臂,伤口被按的有些疼,谢晋见她分神打电话,不着痕迹地抽走自己的手臂。
“杨工啊,你现在搁天河火车站附近没?我这有一个老顾客,想搭车去澧浦县……行行行,那你赶紧过来啊,他赶时间。”
中年妇女挂断电话,朝谢晋咧咧嘴,“来了,刚巧他就在附近,马上就到。”
等到谢晋见到她口中那位杨工杨师傅,他真真切切感受到天河这个地方是真的小,全都是熟人。
刚才打电话时就隐约有猜测,但没想到还真被他给猜中了,谢晋看着货车里晒得黝黑的汉子,此人正是他离开八峒村那夜捎他到火车站的那位司机大哥。
“还真是你啊。”货车司机也发出感慨,他降下车窗看着比前几天要憔悴许多的谢晋,也不问来由,“上车吧?不是赶时间吗。”
谢晋拉开车门上车,他听着货车司机跟中年妇女道别:“我送他一趟,晚点时候我叫我媳妇烧几个好菜,叫上大哥去家里喝酒。”
“快走吧你,开车还想着你那口酒。”中年妇女向他摆摆手,但她笑着打骂便意味着接受了饭局邀请。
谢晋看着她消失在后视镜里,货车缓缓驶入马路,司机大哥把车窗降下一道缝隙,冷风瞬间灌入车里,皮肤上立刻涌现鸡皮疙瘩,谢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冷啊?那我关上。”
司机见状立刻有把窗户摇了上去,他用余光瞄着谢晋并不鲜活的表情,突然嘿嘿一笑,“刚才那个算是我表嫂子,你和我还真有缘,我看你那天走得急,怎么又回来了。”
“出去寻一样东西。”谢晋试图把脸埋在衣领里,可无奈旅店老板儿子的衣服实在果断,他只能缩在那里,苦涩的表情被货车司机尽收眼底。
司机一时间没有说话,天河现在的气温要比上周要低很多,虽然赶在盛夏的尾巴,但好歹是入了秋,街上穿什么衣服的都有,每个人都在过属于自己的季节。
谢晋显然就是在过夏季的那一类人。
身上被洗到发白的T恤上印着一张在笑的黄脸,与他相比身体要强壮太多的货车司机却秋衣外穿,保暖面料勾勒出健壮的手臂肌肉。
“后座上有条毯子,你要是不嫌弃的话拿来盖好了。”司机大手一指所谓的后座,谢晋向那里看去,发现一条红花绿叶的小薄棉被盖就在椅背上。
花花绿绿的,倒是十分接地气。
“放心好了,基本都是我媳妇坐车的时候盖,没有汗味。”司机右手一勾,花被就到了这里身上,“看你气色不太好,这几天遇到难事了?”
谢晋不着痕迹地把自己手臂藏在袖子里,他知道自己现在憔悴的有些吓人,但他不想让其他人知道自己经历的那些事情。
“还好,最近没睡好觉。”虽然借口听起来很蹩脚,但他那副面如死灰的脸上确实是睡眠不好的写照,货车司机哦了一声,似乎是信了。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两个人没有任何交谈,大概是觉得气氛有点尴尬,货车司机打开车载广播,他瞄了眼缩在被子里不知道睡没睡着的谢晋,还是把音量调低了一些。
谢晋把脸偏向车窗,他看着已经开始变暗的天空,内心也随着日落下沉。兴许是车载广播的嘈杂电流声催动了睡眠,他在这并不刺耳的噪音中沉沉睡去。
货车平稳前进,他们已经驶入盘山公路,现在是下午五点二十一分,因为在镇上遇到了大集堵车耽误了一些时间,所以比谢晋预计的时间要迟一些。
“看来是真的很困啊,已经睡一路了。”货车司机打趣脑袋撞到车窗从而醒来的谢晋,“醒醒盹吧,再有半个小时就差不多能到地方了。”
谢晋点点头,他刚打了个哈欠,再次睁眼的时候,一只捏着馅饼的手递到他面前。
“刚才路过大集正好堵车,在路边看到买的。”货车司机不由分说把馅饼塞到谢晋手里,“虽然已经凉透了,但好歹能填饱肚子。”
谢晋捏着那个凉透的烧饼,里面的油水浸湿了纸袋,好在外面还套这个塑料袋,他有些疑惑货车司机为什么总给自己投喂东西,两人非亲非故的,就算是二次见面的熟面孔理应来说也不会是这样。
这样简直就像是,总担心孩子路上吃不饱饭的老父亲,心疼孩子做出的举动一样。
“……谢谢。”谢晋把那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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