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念,你怎么来了?”温良放下酒壶,他见何念眼巴巴望着自己,不由觉得好笑。
底层屋檐到上层屋檐几乎有将近两米的距离,这中间没有任何可以借力攀爬的地方,普通人如果没有很好的爆发力和技巧自然是上不来。何念嘴里咿咿呀呀的,冲温良做了几个手势,然后依旧站在那里没有动。
“你想上来,是吗。”温良会意,他将酒壶穿过金属扣挂在自己腰间,然后朝着下方何念所在的地方纵身一跳——高速坠落的速度撕裂他周身空气,夹带着一股凌厉的风,温良稳稳落在何念面前。
“啪啪啪啪啪!”何念被这惊人一跳看愣了,他愣怔之余朝着已经落到面前的温良拍起手来,这是旅店老板娘教他的一种表达情绪的方法,虽说他并不能理解人在高兴时为什么会拍手,但还是有模有样照做了。
“哈哈哈,你真是……太有趣了。”温良哭笑不得地扶着额头,他单手穿过何念腋下,结实的手臂将这半大青年圈外自己身侧,他沉声在何念耳畔低吟,“想知道飞起来是什么感觉吗?”
“?”何念象征性地挣扎一下,便没再继续挣动弹。鼻间满是酒香,他抬头望去,只能看见温良部分侧脸,透亮的翡翠耳坠在那里不断摇晃。
横在他胸前的那条手臂突然加大了力道,何念觉得有些胸闷,但这感觉并不难受。下一秒,他就感受到一种巨大的失重感,他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事物在飞速向下坠落。
心脏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有力地跳动着,何念有些呆滞地张着嘴,直到温良将他放下,都还没反应过来。
“怎么样?腾空飞起来的感觉。”温良朝他摆摆手,然后径直向刚才坐的位置走去,“过来这边小心点,这里坡度很大,别滑下去了。”
原本被乌云笼罩的月不知何时探出了头,洁白月光洒在温良身上,他正巧转头看向何念,摇摆的翡翠耳坠在月光下绿得耀眼,这一刹那间温良竟不像是凡间之人,看得何念甚至忘记了最本能的眨眼。
温良面冲月所在的方向,再次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杯影倒映着孤僻的月倒是和这谜团颇多的山村挺配。
只是这杯影中的月突然被挡住了大半,温良抬头去望,发现是何念站在自己面前,整个人都有些哆哆嗦嗦的,站不稳身形。
要知道他脚下就是一个大坡,稍有不慎踩空,就会从最顶端的屋檐向地下栽去,温良想到这里眉头已经不自觉皱起来,他刚想伸手去拉,就见何念飞快打着手势:“你是神仙吗?”
“什么?”温良被这无头无尾的话问得一愣,他看着小家伙的眼神,好像是对这个毫无厘头的结论深信不疑,温良觉得有趣,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紧接着反问道,“为什么会这么说?”
何念摇摇头,他眼神依旧坚定,就连打手势的速度都快了不少,“郭妈妈说我的哑病只有神仙才能治好,我觉得你刚才特别像神仙,比我见过的仙家还要像神仙。”
郭妈妈?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后来收养他那对夫妇,其中那位女士就姓郭。
温良哑然失笑,如今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单纯的理由,他将手中端着的酒一饮而尽,面向何念指了指自己,“你觉得我像神仙?有这么落魄的神仙吗,哈哈哈。”
他笑得上半身都在颤,但何念好像是那种只要认定一件事就不会轻易改变想法的人,小家伙亮晶晶的眼睛盯着温良,也不再有任何多余的动作。
束住脑后长发的发圈突然蹦开,那根从菜市场卖鱼铺那里要来的橡胶皮套不起眼的消失在夜色中,温良悻悻地止住笑意,他将散乱开来的发捋到脑后,干巴巴招呼何念,“……过来,让我看看你喉咙。”
何念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小心翼翼向前移动身体,凑到了温良身前,从那双好像发生些变化的眼睛能够看出来,这是铁了心认定温良就是神仙。
“张嘴,尝试一下发声。”温良将双指并拢贴到何念喉咙上,他看着何念乖巧照做的脸,说道,“不用很复杂,拖长声说‘啊’——”
“啊,啊啊。”很明显,何念做不到像温良这般,从他喉咙里发出的只有短促且沙哑的声音,一如在祠堂被围住时发出的声音那样。
他刚想比划双手,眼前突然一晃,温良竟然贴近了他的胸前,侧耳贴在他胸口的位置,“先别动,保持正常呼吸。”
晚间的风撩拨起那头散落的白发,吹到何念脸前,骚弄着他的鼻子,有些痒。
“我本来是要听你的肺功能,怎么心跳声却这么大。”温良脸上虽然挂笑,但眼神却是严肃的,“肺应该没有问题,你这种并不是因为病症引发的哑病,应该是声带断了。”
“治不好吗?”何念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吃惊,虽说他似乎连吃惊都不知为何物,他缓慢朝温良打手势,“连神仙也治不好吗?”
温良深吸一口气,把他按坐在自己身边,“首先我要声明一点,我并不是你认为的什么神仙,也只不过和你一样是芸芸众生中的普通人,抱歉,我治不好你。”
他偏头看向何念,小家伙像是在认真听他讲话,“很失望吗?因为我不是神仙,不能治好你。”
何念摇摇头,眼睛一眨也不眨,“我已经习惯了,想治病也是因为郭妈临终前的愿望,她想听见我的声音。”
他面容很平淡,比划手势的动作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激动,“她跟我说过,在捡到我的那天,我憋红了脸却发不出一声啼哭,之后的多年里她和何爸带着我四处寻医,得到的都是刚才的结果。”
“可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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