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剩下一具没有任何生命的躯壳,在民间的说法便是这人已经死了。
    晏紫枝手上的那盏聚魂灯,灯芯已灭。
    做不得假。
    分量沉重的青铜在晏紫枝手上直直下坠。
    也拉着他的心,一并往下沉。
    一种从未有过的闷痛感侵袭着他的胸口。
    他大口大口喘了几下,总觉得呼吸不够畅快。
    他这是怎么了?
    这种情绪他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晏紫枝拿手指反复摩挲着手中的聚魂灯。
    灯的手柄上雕刻着与临渊一样的滔滔江水。
    每一个条纹,都像那人熟悉的痕迹。
    他反复摩挲着摩挲着。
    将指尖都磨出血来,也不肯停。
    林寂染往前踏了一步,试图从他手中抢回聚魂灯。
    但被晏紫枝格挡开。
    晏紫枝平静的抬起头。
    一双曾经倾倒众生的眼里,只有无穷无尽的灰暗。
    而那灰暗的颜色,此刻像毒蛇一样紧紧盯着眼前人。
    “纪云枝!你有什么资格拿着他的聚魂灯,不是你将他拉下神坛的吗?不是你害他困在无妄之境中吗?”
    “……”
    “不是你逼得他以兵解之术,困守在幻境里,只能用最残忍的法术将本体与影子分开,千里迢迢赶去救你?”
    “……”
    “若不是因为你,他还是天上地下最尊贵的仙尊!受三界景仰!”
    晏紫枝的手指尖在微微颤抖。
    拼尽全力才能握住那盏聚魂灯。
    他不清楚自己心里这时候的感情是怎样的。
    但他知道他很愤怒。
    愤怒,愧疚以及痛苦。
    他有史以来第一次感觉到痛苦两个字。
    这些复杂的情绪交织在他的胸腔中。
    下一瞬流光伞恍然掠过。
    结果这滔天愤怒,毫不客气的往林寂染胸口刺过去。
    “他死了?你为什么还活着?”
    “你该去给他陪葬。”
    随着他话音落下,流光伞上暴增数百倍灵力。
    将站在他面前兴师问罪的林寂染穿体而过。
    血肉炸的粉碎。
    “……竟然是傀儡之术。”
    相九戎好不容易将自己从墙上抠下来,“傀儡之术可是禁术。”
    “修习禁术,由仙堕魔。他本来就已经无可救药。”
    晏紫枝收起流光伞,将伞尖上沾染的魔气用手指弹掉。
    “我早该杀了他。”
    做完这一切,将林寂染打散之后,晏紫枝才动了动身体,感受到双脚踩在地上的感觉。
    璧山的地上,还铺着临渊为他准备的地毯。
    踩上去灵力翻涌,绵软温柔。
    就是不知怎么回事,鼻子却有点酸涩。
    每往前走一步。
    晏紫枝就能感受到脚底上在走马灯幻境里受过的伤。
    像一根细细密密的针,从脚掌心里一路往上蜿蜒扎刺。
    顺着血液,顺着身体扎进心口处。
    密密麻麻。
    丝丝缕缕的疼。
    “我的那双靴子呢?”晏紫枝猛然回过头看一下相九戎。
    相九戎从他的眼底看到过,认识这么久,从来没有见过的渴望两个字。
    渴望看到那双靴子?
    一双靴子而已。
    相九戎从旁边的贵妃榻上,拿起那双靴子递到他身边。
    有些抱歉道:“靴子倒是保存的好好的,就是你那个储物戒指我没有能找到。”
    明明瞧见晏紫枝将戒指随手扔进草丛里,可是他翻遍了那块草丛,都没有找到一个小小戒指。
    真是奇了怪了。
    晏紫枝没有作声。
    抓住那双靴子捏在手里。
    沉默了良久,才重新坐回床榻上,将靴子整整齐齐放在地上,用脚穿进去。
    “你不是素来不喜欢穿鞋吗?”
    相九戎很诧异他现在的动作。
    他其实更喜欢前妻光脚的样子。
    只是前妻这一次醒来,似乎哪里都不太一样了。
    说不出的怪异。
    整个人看起来十分平静,可是凭着他鸟类的直觉,总觉得在这种平静底下,翻涌着滔天巨浪。
    随时随刻就可能一个巨浪将所有人掀翻。
    “忽然又喜欢了。”晏紫枝垂着头,专心致志的穿鞋。
    白皙的手指抚平鞋子上每一处皱褶。
    指尖顺着针线上每一朵云纹绣色,每处摸一处,就会想起穿着大红色喜服的临渊。
    站在成衣铺子门口,同手同脚走路绕圈的样子。
    晏紫枝不自觉的嘴角弯曲。
    笑容苍凉而孤单。
    “哦,对了,这里还有仙尊留下的东西,刚才有弟子送上门来,被窗外那只胖猫给打跑了。”
    相九戎转身去旁边桌案,端来一个木质托盘。
    托盘上整整齐齐放着几样东西。
    一把失去了主人的永寂,安安静静的躺在托盘上。
    没有主人的召唤,他如同一柄死物。
    虽有剑灵,却不愿清醒过来。
    一个残缺的铃铛样式有点像走马灯幻境里的心月狐面具,耳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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