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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向围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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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蜜糖砒霜(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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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夏说的房子在城市CBD区周边,交通发达,里头是精装,生活设施一应俱全,完全可以拎包入住。

    杜夏去物业拿了钥匙,帮他把行李搬进去,开了灯,然后把钥匙给他。

    “你先住这儿,如果不习惯再跟我说,我给你另找地方。”

    奚闻走到窗边,拉开窗帘,往下俯视,整片城市的灯火连成一片,高楼林立,条条高架纵横交错,车流与街灯像彩色的光带,霓虹辉煌,五光十色,尽显这座不夜城的繁荣本色。

    奚闻把额头贴在玻璃上,凉浸浸的,看久了,有点眩晕得闭了眼。“好久没回来了,都快忘了这儿有多漂亮了。”

    杜夏走到他身侧,“那么漂亮,你当初还舍得走?”

    奚闻把脸从玻璃上挪开,垂下脑袋小声地说,“谁让我做错了事,是我自己活该。”

    杜夏看着他趿着拖鞋走回客厅,背影像个被遗弃了的小狗似得可怜兮兮,垂头耷脑的。

    奚闻从门口把行李箱拖进来,在客厅中央摊开开始归置东西。

    杜夏叼着烟,坐到沙发上问,“所以你这次回来有啥打算吗?”

    奚闻坐在地上,一边整理,一边说,“没,就是在外头待久了,想家了,所以回来看看。”

    “那你还想走原来的路吗?”杜夏劝着他,“其实你在音乐这方面的确挺有才华的,不是我跟你熟就捧你,我经手了这么多音乐人,你的歌的确不错。有天赋不容易,别浪费了。”

    奚闻盘着腿,把衣服理出来,“喜欢还是喜欢的。可是叔,我写不了歌了。”

    杜夏一愣,烟灰落到了手上都没感觉,“怎么回事?”

    奚闻清了清嗓子,“就我妈那病你知道的,不是有遗传性吗?所以得吃药压着。”

    杜夏脸色变得沉重起来,“戒烟戒酒也是因为这个?”

    奚闻嗯了一声,把行李箱里保护的很好的一大坨东西拿出来,小心翼翼放在地上。

    杜夏的手抖了抖,把还剩了一大半的香烟狠狠摁在烟灰缸里,“冯桐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跟她说。”

    “胡闹!”

    奚闻被这斥责声吓得浑身一震,一下抬起头看他,双眼大睁,瞳孔透着光,有种易碎品的感觉。

    杜夏盯着他沉默了很久,才徐徐叹了口气。

    老天爷其实很公平,一样东西要用另一样东西去换。

    奚闻打小就聪明,看东西过目不忘,反应极快,写歌的时候灵感源源不绝,常有出人意料的精彩旋律,都得益于那个病。

    病给了他灵性,在好的时候让他的大脑异常亢奋,让他像个天才一样地持续创作。不好的时候让他抑郁疯狂,空虚乏力,满脑子都是消极绝望的念头。他不断在这两种情绪间拉扯,耗尽精力以后就陷入长时间的抑郁。

    之前症状没爆出来,他能像个正常人一样生活,一些出格的举动只当他还是个小孩子,被宠坏了。

    但去了法国以后就不行了,他精神压力太大,也没有认识的人在旁边支撑,他被扔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被愧疚与自责的情绪包裹,满脑子都是从前的事。

    在半夜的时候哭,白天的时候连床都起不来,把自己关起来,饭都不知道吃,就像一个废人。

    他妈也是这样,从小就被当作天才,大了点开始画画,一下就被捧上了极高的位置,拿奖拿到手软,好像冥冥中有神在指引着她的画笔,她被誉为奇迹,专家拿着放大镜探究她画里的端倪,一幅油画能拍出上百万。

    但后来他爸出了意外去世以后,他妈就疯了,情绪开始变得异常极端,完全无法控制。疯狂购物吃东西参加各种酒会寻求发泄,曾经大半夜地爬到高架桥上晃晃悠悠地走路,幸好被人发现了救下。

    她酗酒抽烟,几乎没有清醒的时候。偶尔也会画画,手下的画却开始变得黑暗血腥而阴郁,看得人毛骨悚然。喝酒喝多了以后手抖,总是拿不稳画笔,就开始尖叫摔东西,她说自己脑子里好像昼夜不停有东西在转,一辆车在高速路上疯狂奔驰。有意思的是,那几年,他妈妈创作的作品被评论家大加赞赏,认为她再次实现了自身的飞跃。

    这样的状况没持续太久,有一次他外公回来发现他妈躺在了浴缸里,手上割了十几道口子,要不是神智不清醒手抖握不住刀子,肯定救不回来。

    奚闻7岁时被外公领着去精神病院看过一次妈妈。他们走在花园里,这里非常美丽,两边是参天的树木,各种颜色的绣球花,他妈妈吃了药坐在轮椅上,神情有些恍惚,穿着白色病服,微微蜷曲的黑色长发柔顺地披在肩侧,手上抱着一束洋桔梗,被护工推出来晒太阳,皮肤白得近乎透明,仍旧美得像一个陶瓷娃娃。但眼睛是无神的,跟她说话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奚闻很想她,抱着她的膝盖哭,拼命喊妈妈,冯晴也无动于衷,始终没有低下头看他一眼。

    等他们走进医院大楼,花园里的美妙景象就消失了,他被外公牵着手走过医院的走廊,来来往往是脚步匆匆的护士,穿着病服僵硬地站在门口的病人,留着口水,眼神呆愣,偶尔会发出空洞的笑声,大都瘦骨嶙峋,空气中流淌着消毒水的刺激性味道。

    奚闻看呆了,他从来不知道世界上还有这样的人的存在,他一直被保护得很好,最害怕的无非是晚上关了灯以后独自睡觉。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世界光鲜亮丽的反面,那些阴郁腐朽毫无希望的人生。

    经过一个拐角时,突然有女人飞扑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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