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此言, 俨然弑君之意。
曾经困境相扶的夫妻终究走至这个地步。
圣人眼中稍稍一波动,复又变为冰冷与无情。
“你该知晓,你赢不了的。”
皇后嘲讽的一笑, “圣人说的是你的暗卫些吗?”
“本宫命太子破府而出,众多暗卫前去镇压,仅剩在这太极宫的暗卫些也被一一拿下。”
如皇后所言,太极宫外四角传来几声闷哼声。
身穿黑衣的禁卫些从各个角落奔出, 将太极宫围得水泄不通, 宫中人插翅难逃。
皇后唇角一扬, 目光紧紧盯着自己这位九五之尊的夫君,妄图从他脸上捕捉类似慌乱的情绪。
然而并没有,圣人沉默不语, 只看向那扇隐约可见火光的门扉, 脸色泛着青白。
沙哑的嗓音复又响起,“皇后,若是你此时认罪伏诛, 朕可赏你全尸。”
此番境地,他竟还口出狂言, 不过皇后还是稍稍冷静下来。
将自己的布局以及人员安置梳理了遍。
皆毫无缺漏。
曹敦带着曹家军远赴西疆,而曹谷又带走一大批兵力。
留守京中的不过是御林军与皇家暗卫。
以及……
一道念头掠过脑海,还有一人她忘掉了。
荀老太妃。
她手中的卿令掌握着荀家命脉, 传闻说可调动千军。
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圣人, 他神色依旧无所波动, 眼中似是窥见谋算。
“棋差一招者为败者。”
应他所言, 围在太极宫的禁卫破门而入, 持着冰冷的刀剑候立一旁。
皇后隐隐瞥见他们黑色衣角上绣着的卿字。
卿令不是传闻吗?
怎会真的调动千军。
而自己所为, 眼前之人是否算到, 皇后抬起眼眸,颤抖着指向圣人,声音几近破裂:
“是你!”
随即仰天大笑起来,怪不得。
一向多疑谨慎的圣人能被她如此得手。
不过是计中计罢了。
圣人眼底划过嘲讽般的怜悯,缓缓挥手,一旁的禁卫便提着刀朝瘫坐在地的皇后行去。
锋利冰冷的刀刃猛地捅进胸口,蛰伏在胸膛的鲜血喷涌而出,一下扬在轻纱上,满堂血色,死意显露。
瘫坐在地上的皇后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呼。
她方才本以为自己是死到临头。
谁知禁卫刀锋一转,朝着撑起半边身子的圣人捅去。
圣人闷哼一声,嘴里却发不出声响。
他稍稍垂头看着已然贯穿躯体的染血的刃面。
颤抖的手费劲地摸向伤处。
怎会是他———
然而伤处传来的冰冷与痛楚让他从未一刻如此清醒。
太极宫死寂一般,再无半点声响。
而殿外不紧不慢的脚步声便入耳可闻。
一步一步。
愈来愈近。
已然凤钗乱颤的皇后朝殿门看去,即使是身受刀刃的圣人眼神也往那处飘忽。
一道淡青色人影缓缓显露在他们眼前。
直至清颜脱离光亮,隐匿进暗影中,他们才看清楚来人。
“是你!”皇后面色骤然铁青,忍不住道。
相同的话语复又响彻在太极宫中。
而圣人则是想到什么,心底骤然蔓延开无边的恐惧,几近扼住他的颈部。
紧接着,那恐惧赫然降临。
在众人面色各异之下,殷姝缓缓启唇,语气带了些许嘲讽:“圣人言棋差一招,那臣女该是黄雀。”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她离圣人一丈之远后站定,她身旁之人也映入皇后眼帘。
“瑟然?”皇后只觉脑袋发晕,竟生出怪异扭曲感。
殷姝身旁之人正是叶瑟然。
相比于皇后的震惊,叶瑟然却是异常平静,淡淡道:“臣女在。”
怎么会是叶瑟然?
她与殷姝该是敌对啊。
殷姝却没搭理皇后的疑问,抬眸看向圣人,他因失血过多,脸庞更显青白,身体却颤抖着狂笑起来,笑声透着些阴森。
“不愧是他的学生,心计谋略不输他半分。”
殷姝并不应答,于她而言,圣人不配提柏遗。
“圣人,你可知罪?”
此话一出,皇后与圣人皆呼吸一滞。
怎敢有人质问九五之尊可知罪?
圣人紧接着收敛起脸上的笑意,凛然道:“朕乃天子,上天所授,何罪之有。”
叶瑟然眼眸不自觉浮现厌恶与憎恨,殷姝却是早就料到。
龙椅坐久了,便真以为自己是天子,与天同寿。
她嘴角浮起轻蔑的笑意,一字一句道:
“你罪在屠戮幼童,炼血肉为自己私欲。”
“你罪在残害良臣,动摇国本根基。”
“你罪在享佳肴尊荣,却不闻百姓苦楚。”
“桩桩件件,皆是死罪。”
圣人却是冷哼一声,“不过一群贱民,为朕所用也算死得其所。”
“而你,弑君之罪,遗臭千古。”他猛地指向殷姝,嘴唇已然咬出血。
显然恨殷姝至极。
“若你不该为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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