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渐渐平缓,摸着她头发的手也停在了颈边。
这种发泄的结局通常是觉得丢脸,而且和你的伤心程度成反比。
伤心劲儿过去了,离家出走的脸抽抽嗒嗒地回来了。
于舟确实觉得丢人,因为这场戏演到前几集的时候,她还特别成熟地跟向挽说,不想苏唱回忆起自己来,像个泼妇似的。
然后她就晴天扯雷地给向挽表演了一个怨妇。
重点是,她这个怨妇,连个怨的对象都没有,分手是她提的,合作她也没拒绝,脱敏也是她引以为傲的想法,人也没成天往她跟前凑。
但怎么讲呢,苏唱没有做错什么,但不代表她不坏,她坏在,天生就会吸引人的目光。
于舟把头埋在向挽的肩头,因为丢脸,迟迟没找到好的表情起来。
决定再装三分钟鸵鸟。
因为才哭过,她的体温有点高,透过薄薄的睡衣和向挽贴在一起,呼吸的间隙里,向挽听见了自己并不轻快的心跳。
还有更糟糕的,才洗过澡的她们都没有穿内衣,于舟的胸软绵绵地贴着她的,被气息带动得一起一伏。
于舟和她在惊雷天里抱过的所有婢女都一样,一样清香,一样柔软。
但也和她抱过的所有婢女都不一样。
唯有她能让自己感受到如此微妙的身体变化,同为姑娘,她的身体好像更引发人的探索欲一些。
向挽放开自己揽着于舟的手,一转身背对着她趴到床上。
没想到是向挽先撤的,于舟有点没反应过来,眼眶还红红的,推了她的肩膀一把:“怎么了?”
“我不对劲。”向挽趴着说。
“啊?”于舟抹一把自己的眼泪,“你也有什么伤心事吗?”
“不如都一块儿说了吧,咱俩抱头痛哭。”
向挽望着对面的衣柜,轻轻说:“不是伤心事,是怪事。”
“啊?”于舟又想绕到她面前去看她。
向挽右手反伸过来,将她的头抵住,指头轻轻一推,推过去。
然后动了动肩膀,重新把头埋到自己的臂弯里。
“什么怪事?”于舟想掰她。
向挽细声细语地说:“方才搂着你,我有一些想要吻你。”
妈耶,于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这么直接的吗?”她目瞪口呆。
“不然呢?”
向挽这么坦然,她倒是不好说什么了,于是起身盘腿坐着,低头看一眼自己的领口,拉了拉。
“你确实不对劲。”她说。
“你是弯的吗?”于舟觉得问题有点棘手,低头,还是决定问向挽,长发从肩头倾斜下来,衬得她的问句有一点循循善诱的温柔。
但不是温柔,她把自己当解决群众困难的居委会大妈。
“弯的”这个词向挽最近听说过很多次,她懂,但她不想说。
“我意思是,你之前喜欢过姑娘吗?”于舟又问。
“未曾。”向挽摇头,耳朵红了。
于舟放心了一点点,接着八卦:“那你喜欢我吗?”
向挽蹙眉,看她一眼,也摇头。
于舟松了一口气。
“我不知道。”向挽说。
啊这。
于舟心里迅速分析,她是向挽在这里遇到的第一个人,又这么照顾她,所以向挽依赖她,依恋她,也是人之常情。她这个样子,都没有独立起来,未必懂什么是真的喜欢。
俗话说,先自立后爱人,她在这个世界还是一颗刚冒芽的小白菜呢。
这样想了想,她只剩一点点忐忑了,又问向挽:“冒昧地问一句,那你刚刚想亲我,是亲哪啊?”
她琢磨着,如果想亲嘴,就不太对劲,如果想亲个头什么的,那也还好,她经常抱着碗碗狠亲它的头,而且有时也想抱着赵女士的脑袋狠狠来一口。
比如赵女士给钱的时候。
也许刚才自己哭得真情实感,我见犹怜,向挽怜悯她了。
向挽想了想,答:“头发。”
嗐,于舟轻松下来,跟她说:“那不用怕,问题不大。”
顿两三秒,添一句:“不太大。”
“你就是,想安慰我,应该。”
“因为咱们这个跟你们那会儿不太一样,我们吧,外放,激情,浪漫,也就是罗曼蒂克,你看电视,《情深深雨蒙蒙》啥的,不是经常在雨里亲来亲去,大家在车站围着看俩人亲啥的,你那十多年未曾开垦的胸腔,搞不好就被这一腔热情感染了。”
“想去拥抱这个世界,去亲吻这个世界,亲吻身边的人,是好事,说明你的感情满出来了,溢出来了,你会表达爱了!”于舟说得有一点点激昂。
“咱俩关系好,按现在的说法叫做闺蜜,直女闺蜜有时候也亲嘴,所以你要是单纯想亲亲,真的问题不太大。但有个问题就是我是姬佬,哦也就是拉拉,这个身份比较敏感,我是不能跟你亲亲的。”
“小女孩喜欢亲亲很正常,但咱们交往得有分寸,以后你要想亲我也好,或者想跟别的朋友贴贴也好,可以改成握手。”
等她说完了,向挽才将信将疑地问:“是吗?”
“对啊,”于舟说,“你对我没有别的想法吧?”
暂时,“没有。”
“嗯。”于舟点点头。
见向挽听进去了,她掀开被子:“那我走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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