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安静地立在那儿,像个雕塑似的,脸色沉沉,思绪飘得很远。
最终却没再说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往家的方向走去了。
为期一个月的暑假一晃而过。
八月一日,天高云淡,夏日炎炎,早上的气温就直逼三十度。
高二(7)班成了高三(7)班,教室没换,门口的班牌被重新贴了一张。
学生们一脸疲倦,像还没从暑假的美梦中惊醒似的,无精打采背着书包走进教室。
江里的夏季校服全部被毁于之前那场火灾,眼下没有校服可穿,就随意套了件白色的短袖,姿态散漫地来到座位旁。
陈树木已经来了一会儿,此时正手速飞快地东拼西凑抄作业。
语数外理化生,每科一本暑假作业,配两张卷子。抄起来工作量巨大,陈树木写一会儿甩一下右手手腕。
感觉到有人靠近,陈树木停下笔尖,抬起头。
这么一看,便呆住了。
只见江里穿着一件干净清爽的短袖,配一条中规中矩的黑色运动裤。
头发打理得很好,额前碎发分于两侧,露出一小块白净的额头。他表情平淡,目光清亮,泛着少年人独有的朝气蓬勃。
与从前那个一进教室就哈欠连天萎靡不振的人大相径庭。
江里见陈树木僵住,好奇的瞟他一秒,曲起手指敲桌子,问:“被我帅傻了?”
陈树木:“啊?”
其实江里一直都很帅,但今天给人的感觉分外不同。
至于具体是哪里不同,陈树木也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只得呆呆地与江里对视,试探性地说:“感觉你精神很好,这就是浇灌的力量吗?”
江里听了,不觉得羞涩,反而心中微动,有些得意地挑眉,略带苦恼地说:“可能是吧,谈恋爱嘛,你懂的。”
陈树木一脸黑线:“……”
我不懂。
我不配。
没说几句,学习委员蒋言在讲台上宣布马上收暑假作业。
江里打开空空如也的书包,看了看,又默默把书包挂到椅子背上。旁边的陈树木还在奋笔疾书,一边抄作业一边喊:“哎等一会儿啊,不还有十分钟才上课吗!”
江里安静地坐了一会儿,随手拿起一支笔,架在右手指头上旋转。
转着转着,突然「啪」的一声,将笔拍在桌面上,推开椅子走出了教室。
他熟门熟路来到三楼教师办公楼,找到梅朝凤教师所在的英语办公室,站到门口,敲了敲门。
他在这间办公室罚站过多次,闭着眼睛都不会找错。
梅朝凤老师正在打印本学期的课表,闻声回头,一看到江里,就习惯性地蹙起了眉头。
她先发制人,说:“江里?你杵在那儿做什么,进来。”
江里迈开长腿走进办公室,在梅老师身边站定。
办公室里只有梅老师一个人是班主任,需要提前来给学生开班会,所以眼下没别的英语老师在。
江里顺手抽了一张空椅子,搁在梅老师办公桌边上,淡定自若地坐了下来。
梅朝凤见了江里就生气,拧着眉心说:“老师站着你坐着?”
江里不改本性,痞痞地答:“那梅老师你也坐吧,别客气。”
梅朝凤:“……”
下一秒,梅朝凤马上质问:“你校服呢?怎么没穿,学校没给你发?”
江里还坐着,淡道:“上个月家里起火了,就汉正街那一块,我衣服给烧干净了,校服得重新买。”
梅朝凤知道江里虽然性格顽劣,却没有说谎的习惯,点了点头,追问:“家里人没受伤吧。”
江里摇头,说:“没。”
梅朝凤忽然想起江里是主动过来的,再次警觉道:“你来找我做什么?是不是暑假作业一题都没写,来负荆请罪?”
江里点头又摇头,说:“确实没写,不过不是来请罪的。”
梅朝凤把手中的课表往办公桌上一放,拿过水杯喝了一口,然后坐下来,给自己做了一小段心理建设后,严肃地盯着江里,想看看他到底要说什么。
江里有点难以启齿,憋了半天才讲:“梅老师,我想问问你,要多少分才能去北京上专科?”
说完怕老师没理解,补充解释:“就是那种只需要读三年的大专,不是什么一本线二本线这样的。”
梅朝凤万万没想到学渣嘴里能讲出这样的话来,她一瞬间脑补了许多,思维飘散得远,刹都刹不住。
她有些紧张地问:“你又想搞什么阴谋诡计?”
江里不可能说出自己真实的想法,插科打诨道:“没有,就是想去伟大首都北京读一回书。”
这两年以来,江里气人的次数不胜枚举,学渣形象在每科老师心中根深蒂固。
让他学习是不可能学习的,不闯祸不被记过就已经是谢天谢地。
所以,梅朝凤压根儿不信什么「想去北京读书」的鬼话,警惕道:“你出了什么事好好说,我不批评你。”
江里听了,掀起眼皮一笑,在对上梅老师严厉的视线时,才微微敛神。
他还坐着,梅老师也不提,就这么面对面对峙着等他开口,想看看这张巧嘴里能说出什么花椒乌龟来。
江里安静数秒,认真开口:“梅老师,我是认真的,我知道我这两年挺混的,不爱学习,还老逗你。但现在,我真想考到北京去,随便什么学校,是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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