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知殿, 内殿。
阳光从窗户的十字格子里洒了进来,地上扬起的灰尘在光柱中飞舞着。
唐元晴从师父那里听说先知的神念受到了很大的刺激,甚至一度封闭起来, 她本以为先知会很虚弱,可能躺在床上奄奄一息, 结果,她一推门进去,看到的是背对着她的先知。
先知笔挺地站立着,长发垂至地上,乌黑柔顺、看不到一根毛躁的头发。
他整个人躲在没有太阳照射到的角落里, 右手却保持着一个奇怪的姿势伸到了阳光下。
唐元晴仔细一看, 他的食指上有一只白蚁, 正顺着他的手指爬来爬去的。爬到这边的尽头没有路,又掉头换一个方向找路。
——吱
廖昭昭把门从外面关上了, “我在外面, 有事喊我。”
先知似乎终于意识到人来了, 他把自己的右手挨到木柱上, 给白蚁搭出了一条离开的路。
可那只白蚁像是被惹怒了,口器动个不停,狠狠地咬了他一口才施施然地离开。
他似是根本没有察觉到红肿起来的食指,收回右手转过身,看向唐元晴,“你来了。”
“嗯。”唐元晴点了点头,她本能地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不管是和师父连清聊天,还是先前与先知城的城主廖昭昭沟通, 她都以为先知在意的是“一二三”为他挡了一刀的事情, 她还在绞尽脑汁地想要怎么解释“一二三”的事情。
可现在, 唐元晴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先知要说的事情似乎和“一二三”关系不大。
在唐元晴悄悄打量先知的时候,先知也在看着她。
这一次,哪怕两人的眼神正对正地撞上了,他仍然能从唐元晴的身上感知到神的气息,却没有出现上次那样“降神”的情况。
先知的心里隐隐有些失望,但他很快又整理好了情绪,用没有调子的平淡语气说:
“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神的气息。”
“我可不信什么神不神的……”
现在发生的一切都超过了唐元晴的理解范围,她摆了摆手,毫不在乎先知的话。
唐元晴:“先知大人,我来这里只是想说:如果您会因为“一二三”感到自责的话,那大可不必,他现在过得还不错——当然,我看您似乎也不是很在意“一二三”。”
先知走近唐元晴,慢慢地说:“我并不担心,也不会因为他自责。因为我知道,他是这个世界最后的一抹道力本源。”
“什么?道力本源?”
“是的,道力本源。”
在上一次接触到神力的时候,先知接收到无比浩瀚的信息,他看到了世界是怎么从一团模糊的道力本源变成井井有条的,那一团道力本源分了阴阳,又分出五行、十属性。
哪怕一些修者能在后天领悟道力,但后天领悟的道力与世界开天辟地时的道力也是不尽相同的,那是用世间的阴阳、五行、十属性再捏造出来的,和最初的道力本源有着天差地别。
先知清清楚楚地感受到:在开天辟地创世时,神还剩下些许道力本源没有用尽,他在神念中记下了这最独一无二的道力本源。只要相遇,他必定能认出。
所以,先知现在能很肯定地说:那个为他挡了一刀的小孩就是道力本源化为的。
唐元晴:……
她一阵无语。
她相信,先知可能真的看出了“一二三”的不同(毕竟他真的不是人),可硬要扯什么道力本源,她只觉得滑天下之大稽。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一二三”是怎么来的。
先知一步一步逼近唐元晴,目光灼灼,“这个世界将要面临创世以来最大的灾难,关键在于你。”
这是先知从神那里得到的预言。
可说实话,其实连他也只知道唐元晴是关键,但是,唐元晴到底是坏事的关键?还是力挽狂澜的那种关键?
这个问题,先知也没有答案。
对于先知来说,现在的对话和见面,未尝不是一种试探,试探唐元晴到底会在未来发挥出什么样的作用。
唐元晴很冷静,“您这是已经在发布预言了吗?”
“是。”
大多数时候,在被预言的事件发生前,先知的预言都不是会面向大众公开的,只告诉关键人物。因为,先知预言到的基本上都是负面危机,如果公开宣扬,很有可能会在普通人中引起慌乱。
比如,三百年前在北方荒原发生的兽潮。
那一任先知早已通过神的旨意知道此事,可他对外一点没透露,只私下里只告诉了一些世家宗族的人,让他们成立了联合阵营在北边镇守,但预言被人泄露了出去,民众慌乱之下竟然直接让兽潮提前爆发了。
唐元晴从没关注过先知和他的神以及预言,骤然听先知这么一说,她只觉得自己碰到了街头兜售平安福的神棍,先是一阵狂乱地说这里不好、那里不好的,然后是“只要花钱就能消灾”。
她的面上都是冷硬的神色,像是拒绝街头的神棍般说:“我不信命,也不信什么预言。”
明明不记得上一世的事情了,但唐元晴的心底隐隐知道:她的一切都是和天道、和所谓的神争来的,如果她真的信了神、信了命,那她的一切都会离她而去。
先知有心说话来激她,“不管你信不信,但是你要知道——先知殿也好,你们万法门也好,未来都是坍塌的命运,你所在意的师门上下,没有人逃得过。”
在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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