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公司不会穿外套,而且毕竟你们是律所,如果这次的现场是普通公司的话,不要说卫衣搭西服了,我也可以穿成运动系IT人员背个双肩包的。”这句是回复“每天穿那么板正”的,陈九棋想了想又把话题拉了回去,“你下午干什么,我送你?”
“你不要上班吗?”
“嗯还好,而且开车动不了什么脑子。”
主要是直觉上,瞿封杨下午去干的事情并不简单,而她下午的工作其实和下属语音也是可以的,最多就是为了把事情尽量在电话里也能讲明白多费点心思斟酌说法。
两边放天平上拿捏一下轻重,陈九棋觉得麻烦点也没有关系。
“那走吧,不走高速,你就顺着二环往南然后”
“打住打住,等我开的时候你再人工导航好伐,记不住啊。”
然后就是被瞿封杨吐槽路盲得一如既往还理直气壮,陈九棋则表示不然当时瞿封杨的记路水平怎么会惊艳到她呢?瞿封杨于是借题发挥,说原来你喜欢的是导航。
因为说了让瞿封杨指路,陈九棋并没有导入目的地,甚至没有问目的地,所以开了半个小时25公里以后,陈九棋看着陵园的指示牌,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最后只能说:“那我也陪你进去吧。”
她没问长眠了谁,去买了菊花和烧纸,瞿封杨回过头找到她却说:“没必要啊,等我们转身一走,祭品就不知道被谁偷走盗卖了。”
但陈九棋已经付了钱:“北京墓园有这么缺德吗?”
“前两年还是成组织的呢。”瞿封杨上下打量了她一番,“你别穿那么正式了,穿我外套吧。”
虽然怎么想,祭扫穿陈九棋的藏青外套或者就单穿件衬衣都比瞿封杨的灰蓝格纹三排扣要合适一点,但毕竟是瞿封杨要祭拜的,还是应该听瞿封杨的,瞿封杨看了看很满意:“早知道我今天可以带上我那套花卉印花,平时肯定没有眼福。”
“太出格了我是不可能同意的,好歹照顾一下传统和别人家属心情啊。”
这么说的时候,陈九棋其实已经猜到,瞿封杨对要祭拜的人不愿意抱以尊重的心情,也大概能猜到,墓碑下的骨灰属于谁了。
爬上山找到地方,低头看名字的时候,果不其然,等到沉默的该沉默完,瞿封杨一边烧纸一边似乎想要找点话题的时候,陈九棋忍不住问她:“伯父什么时候?”
“前年他脑梗复发,我在上班,我妈受不了他跟他分居了,算他自己作出来的命吧。”
复发?陈九棋想了一下,通常脑梗复发3-5年内概率比较高,如果往前推的话,瞿父第一次脑梗在她们本科毕业前后的可能性不小,事实也确实在那段时间,瞿封杨频繁回家并非因为课业太松没必要待在学校,而是确实有陪床的需要。
不必解释急病为本就不和谐的家庭关系会如何雪上加霜,而这一地鸡毛给瞿封杨当时的心理还有精神状态带来了多么大的影响。但瞿封杨说:“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同情他,我对不起你的我会努力,但这些成分里他贡献的却永远不必指望他有愧疚之心了。”
“嗯你真的别把他当正经长辈啊如果他还活着,估计会说什么恶心想把我们打死的,虽然也有可能他先把自己气死。”
“不过,当然如果在梦里看到他做什么很过分的事情,你也不要太生气就是了,反正他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