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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庭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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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晋江文学城独家首发(第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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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养心殿的门大敞着, 偶尔有几阵风拂过,将殿内的沉闷死寂驱散了几分,曹裕倚着门框半蹲在地上, 仰头间俊朗的眉峰紧皱, 开口的语气也有些许不善:“秦老头,这种话我再听见, 你的脑袋我也照砍不误。”

    “我说曹大人, 曹小将军,我平日里待陛下如何, 你还不知道吗。”被曹裕这么一冲,秦太医委屈的直跺脚,话都说的有些不利索了:“我是行医的,我还能说假话不成,若这时日短了还有可能, 这么久了,就是太上老君来了也没救了。”

    曹裕没了声响,有些痛苦的抱了抱头, 谢晏词没有子嗣和亲族, 如今前朝的政事都是他在把控, 那日砍了言官的脑袋, 虽平息了一波舆论,但修皇陵一事被他一拖再拖, 时间久了就出现了另一派说法。

    说他与谢晏词不和, 觊觎皇位已久,才不愿皇上入土为安。

    他行得端坐得正, 旁人说他有不臣之心, 曹裕是不怕的。

    但谢晏词还没咽气, 就要送他“入土”,这话传到曹裕耳朵里时,把他活生生气的半死。

    “我知道了,明日上朝时,我会提请......修皇陵......”曹裕闭上眼,声色麻木沉痛,他最清楚,到了如今,不过是捂着耳朵在一厢情愿。

    在战场上受了再重的伤都不曾哭过的人,即便早做好了心理准备,真的到了这一刻,曹裕垂头埋在敞开的膝盖间,避着人抹了下眼泪。

    站起身时,曹裕极快的别过了头,不肯叫一旁的秦太医瞧见他泛红的眼圈,但那青石砖上的一两点水色,还是暴露了少年人难得的脆弱。

    每过数日,参汤和药才能喂进一碗,谢晏词如今这口气,全靠他原本的好身体吊着,躺了这么久,就算是有宫人日日照拂,也避免不了的脱了像,曹裕在纱幔之后站了一会,终究没鼓起勇气去撩开,勾了把椅子,坐在榻边。

    “谢晏词。”曹裕翘起二郎腿,用着自以为最轻松的语气开口:“早就说了,你这么发疯,早晚有一天要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怪不得人家长宁不喜欢你,哪个小姑娘家会喜欢疯子啊,你死了还得给你守寡,不过现在好了,你死了没人对着她发疯了,燕云那地方虽然破了点,但好歹是个嫡公主,以后也能嫁个好人家。”

    说完这两句,曹裕吸了吸鼻子,陷入了经久的沉默,往日里话最多的人,竟再也说不出一句像样的话。

    “兄弟,你放心走......吧!”

    那原本轻颤的尾音骤然加重,曹裕揉了揉眼睛,又拼命眨了眨。

    两扇相连的纱幔间隙中,苍白的指节蜷缩了下。

    “秦老头!秦老头!你快来,快来啊你!”曹裕踉跄着起身,狼狈间绊倒了那椅子,视线一刻不敢从那榻上离开,高声喊着:“他动了,他活了,谢晏词活了!”

    秦太医原本正站在殿前暗自神伤,听到曹裕的呼喊声,只当他是哀伤过度出现了幻觉,连连叹着气走进内殿。

    曹裕一把扯开那纱幔,拉着秦太医向床上看去,但那细弱的一点动静却好似他的癔症,谢晏词依旧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模样。

    “曹大人,我理解你的心情,我和你是一样的。”秦太医无奈的摇了摇头,拍了拍曹裕的肩膀。

    曹裕在原地僵立许久,却也不见谢晏词再动一下,缓慢的垂下眼睫,他也信了那不过是自己的一场臆想,呆滞的转过身子,不愿在这伤心地多滞留。

    “曹大人!曹大人!你,你,你听——”

    细微又嘶哑的一声□□从谢晏词紧闭的牙关中挤出,这回惊呼的人变成了秦太医。

    “妈的,我就说,秦老头,爷不可能看错!”曹裕一个箭步冲回床前,颤着声音道:“谢晏词,你醒了是不是,他怎么又没动静了,秦老头,你快点看看。”

    “诶,诶。”秦太医又想哭又想笑,脸上的皱纹一会展开,一会又加深,曹裕推了他一把,才如梦初醒,为谢晏词号脉的那只手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止了不住的抖,沉静片刻,大喜道:“好脉象,好脉象,上一碗参汤,我再开个方子......”

    谢晏词那原本枯竭如死井的脉象,隔却数十个日夜,像是被注入了一股新活的清泉。

    补药和参汤灌下去,众人一直在床前守到了晚上。

    朦胧的月色透过窗格外的桃枝,冷霜洒在那纱幔之上,金线绣成的龙纹在这一片明亮中光华烁烁。

    若轻轻煽动的蝶翼,谢晏词眼睫颤了颤。

    上弦月映在那缓慢睁开的眸底,银白的光晕中,他的瞳却漆黑似墨。

    “吾皇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中人纷纷跪拜下去,高声呼喝,泪光晶亮。

    秦太医用宽大的袖口胡乱在脸上擦过,动作难得莽撞,弓着身子挨近谢晏词,问道:“皇上,可觉得有什么,特别不舒服的地方?”

    谢晏词喉结动了动,才睁开的眼睛又不耐的合上,再是一声喑哑不清的□□传出。

    “水,水,拿水来!”秦太医听出了那声音中的干涩,立马转头唤人。

    内侍扶起谢晏词尚且无力的身子,连着喂了两杯水下去,谢晏词才重新又有了动静,颓败的死气尚未驱散开,但此时在那寒潭般的眉眼之上,病弱却成了另一幅似有似无的惑人之态。

    躺了如此之久,他只觉得通体上下,原本相连的骨头都似要散开一般,他不喜被旁人触碰,谢晏词试着挪动手臂,撑在床沿,隔开和内侍的肢体接触。

    昏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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