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着孔雀的屏风,黑色木制的人偶,表少爷一身紫衣,靠在摆满珍奇标本的台子上,拿着老式电话,纸窗外的梅花园映着他狭长的眼睛,显得幽暗而阴柔。
“你好久没回家了,姑姑十分想你,前几天还念叨着呢。你现在不在学校是么……已经在六大联校接受培训了?真是不错,那个班就是为了挑选今后有希望进入六大的人,提前培养对吧?”
“那真是可惜,我还以为你在学校的话就可以把事情交给你了,免得那个烦人的妹妹再在我跟前吵吵闹闹的……以我对于你的了解,你应该无法容忍这种近乎是血统被玷污的事情吧。”
“哦,是这样。”他细长的手指细细地把玩着银针,声音轻柔,“两个劣民住进了你的家,惹恼了我的妹妹,姑姑貌似叫她来找我,烦得我不得已出手,谁知道老夫人不仅没有把他们赶出去,还让他们进入了你所在的学校学习。”
电话另一边,沉默许久,半晌后,斯托蓝大少爷才沉沉地回答:“是的,我知道了。”
“半年后有新一届军士班的选拔,那时,我就会回去了。”
……
事实证明,老夫人手底下的人办事就是有效率,不出一周,二人就得到了入学资格,每天朝九晚五的课程表,比起现实世界的高中看上去好得多,实际上却并非如此。
布雷托是所谓的精英学校,聘请的老师都是各个领域的专家学者,他们讲课的每一分钟,都可以抵得上普通老师一个小时的信息量,若非注意力无比集中且绝顶聪明,连听懂都是问题。因此,二人开始上课以来,每天头脑都处于超高负荷疯转状态,一天八小时的课程如同经过八十天,直把少年逼苍老。
但是,效果是显著的。
如果说其他学校学生所吸取的养分是一滴一滴的水,那他们就如每天沐浴在超高浓度养料之中。
这样的学习,的确有让人脱胎换骨的功效。
虽然,只是知识上的而已。
不知是因为老夫人刻意保密,还是没有学生有多余的心思,他们是劣等市民的消息并未外泄。更重要的是,斯托蓝家的大少爷现在似乎并不在学校。这让白暝大大松了一口气,要知道,斯托蓝大少爷在原著中算是个**oss了,不是像之前的表哥表妹那么好对付的。
但有一件事让白暝非常头疼:雪冢小同学貌似进入叛逆期了。
叛逆的标志在于,他不经常围着自己这个家长转了,好像忽然有了自己的生活和追求,每天不知道在练习些什么,当白暝想去探究的时候,这小子又藏着掖着,表示这是伦家的**你不能侵犯不然我就嘤嘤嘤嘤。
每每此时,白暝都想做一个悲伤的表情。
而且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原本单纯热情的孩子越来越冷漠。本来只有白暝跟他相处还看不出来,原来这小子对于外人(其实就是所谓上等人)有很强的的排斥感,总觉得自己跟他们不属于一类,觉得这帮人自以为很高贵,理应拥有更多资源,还认为下等人肮脏野蛮,非常令人讨厌,所以基本不跟人说话,尤其对于那些嚣张跋扈的人,更是冷若冰霜,只有回到白暝身边时才会恢复少年人的脾气。
但有时候,他对白暝也会显出一种没必要的敏感。
比如说偶尔白暝想要自己去做些什么的时候,他就会露出一种受伤的表情,但还强挺着不表现出来,好像在等待什么东西变得成熟强大一样,一副你走吧,我可以等,总有一天我会跟你一起去所有地方的样子。
而且,在白暝对他表示一般家长都会有的关心照顾的时候,他也显得有些抵触,就连白暝看着天气不好,问他冷不冷的时候,他回答“不冷”都要用硬邦邦的口气。然后,就会消失一下午或者一晚上,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回来的时候总是满身大汗,有时候甚至还会脸上带伤。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他的饭量变大了,每次在餐厅都像一匹正在饿得发狂了的小狼,囫囵吞咽,风卷残云,以及必背台词——“再来一份!”。
转眼,半年过去,这种情况逐渐加重,最后雪冢甚至像专门藏着什么秘密似的,远离白暝自己在鼓捣什么,连白暝晚上好心好意地想去他的宿舍一起睡(一起睡真的很舒服)的时候,都会被他强硬拒绝,脸上带着可疑的红晕,毫不客气地把白暝推出去,然后哐的关上门以表决心。
对此,白暝表示担忧而无力,只能顺其自然。也许叛逆期的孩子都是这样的,心理学书上不是说么,男孩成为男人的过程中需要有一个对抗父亲,离开鸟巢,划定自己势力范围的经过。雪冢今年十六岁了,可能刚好是到这个时期了。于是那一阵子白暝天天都很忧愁,他家小雪冢要长大了,让他有一种即将空巢的哀伤,只能努力读书加以排解。就这样,白暝从看书看吐,吐着吐着就习惯了,到完全麻木,恍然以为自己已经羽化而登仙。
两个人都不断地成长着,成熟着,向着自己的目标前进着。
然而,一天,这个学校每天都头昏眼花供血不足的学生,居然全都激动了,课也不上,涌到学校后的山谷边上,不知在围观什么。最后白暝二人也因为课上不成,外加好奇,加入了围观的队伍。
这仿佛不是什么天然的山谷,不仅有茂密的树林,还有大片的草野,甚至有幽深的岩洞和巨大的湖泊,仿佛刻意组合的生态系统,而目的则是……
提供战场?
白暝听着周围人的交谈,惊讶不已。
“那是军士班的结课演练好吗?!军士班都不晓得?新来的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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